耳边风声呼呼,宁小闲几次回头,发现蛮兵并未追来,这才放心道:“甩脱了……这帮家伙怎么突然跑到北边丛林里来了?!”
这个时候,蛮人不是应该在土合部落里和妖怪打生打死么?怎么有闲心跑来北边逮大力金刚猿?
喀赤哈此时紧紧抓住巨猿的长毛,生怕自己一松手滑脱下来。巨猿奔跑的姿势太狂野也太颠簸,坐在它身上肯定不如诸犍舒服,他听到宁小闲之言,勉强抬头道:“我进来数次,也从未见过蛮人深入北方丛林腹地!”
宁小闲想了想道:“我看那两百多蛮人脸上的油彩,画得与土合部落的颜色不同,想必是土合部落请来助拳的友军。”
“多半还是和战役提前有关。”长天低头看着宁小闲,“就如你所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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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效应。”她很机灵地接道。
“……连锁反应。”她解释过几次了,原意是南美州的蝴蝶煽一下翅膀,通过种种因素,就可能引起亚洲地区的一阵台风。但他始终没搞明白蝴蝶和风暴有什么关系,除非那蝴蝶是大妖,能够像他这般呼风唤雨,“如今战斗已经进行了九个多时辰,第二幕天地为了维持战局,派出了更多蛮人过来助拳。想必蛮人这里已有指挥官发现,妖怪源源不绝从北部和东部过来支援,因此将兵力分散到这两个地方围堵。”
若能将妖族的生力军截在半道儿上各个击破,当然比等他们冲入驻地之后再消灭要来得容易得多。别忘了现在的妖怪们都是单枪匹马前来,蛮人却是拖过几队精锐,直接堵在北部和东部丛林里,以军容整齐的蛮兵对抗单个妖怪,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如此,即能运用有限兵力,将妖族的后援挨个儿收拾掉!
这个时期,妖怪的单体战斗力胜过蛮人,倘若放他们进入部落驻地,可不知又有多少蛮人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剿杀掉他们!
宁小闲等人想通了这一点,都是齐齐吸了口冷气。这可是在六万余年前,蛮族才刚刚借助煞气脱离了群体蒙昧时期,就能有这般高远超前的战术和眼光,也难怪这个种族能在妖族一家独大的局势中杀出一片天地,慢慢分庭抗礼,最后演变成为连天道都忌惮不已的存在!相比起只懂得运用自身神通的妖怪来说,蛮族的成功绝非偶然。
长天接着道:“方才蛮人和大力金刚猿的战斗,你们可看出端倪来了?”
在云梦泽之外的南赡部洲,蛮族销声匿迹,见过他们出手的人已经不多了,包括长天在内的妖怪估计都找不出几个来。因此观摩方才的战斗,其实很有意义。
公孙展回想了一下道:“那群蛮兵后头站着七八个人,从头到尾都未动手,但看蛮兵的位置,却是将他们护在中间的。”
长天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动手了,只是你未见着。这群人是蛮族的巫士,本身战力不强,举手投足之间却可以使蛮族的战士力量变得更强大,体肤更坚硬不易受伤。这还是他们对煞气最原始的运用,等到了后世,巫士开创出形形色色的巫凶之术,那才令人目不暇接。”
此时涂尽控制的巨猿也开了口,声音沉闷:“你们现在是凡人之身,看不到蛮兵身上都覆着一层黑气。他们人数越多,这层黑气就越发浓厚稠密。方才这两百人的队伍与我互搏时,头顶上的黑气凝在一起,如有实质。”
宁小闲大感兴趣道:“那与我们妖军战斗时凝出的气运,极是相似?”
“不错。”涂尽负着阴九幽的记忆,对蛮族的过往自然如数家珍,“蛮兵是虎狼之师,悍勇之气冲天,那一层黑气正是他们身上的煞气凝聚而成,称为‘军煞’。所以蛮族大军开拔之前,必须要谢师、酬宴、击鼓以壮士气。无论与妖族还是人类战斗,这层煞气都会使置气其中的蛮兵蛮将如鱼得水,战力更强,伤势也恢复得更快;反之,他们的对手则是妖力、灵力和神通俱会受到压制,越是强悍的蛮军,军煞越加浓烈,对敌人的压制力量也越强。”
原来煞气运用到大型战役中还有这样变态的用途。她顿时苦笑,一方面是蛮人力量大增,另一方面妖怪人族被煞气压制,此消彼长,战果也就难料。
长天接着道:“直到后世, 妖族也凝成了自己的大军,才开始研究对军煞的克制之法,最后发现以毒攻毒、以强克强才是最好的办法。然而这就需要妖军借助不世大妖的气运魄力与之相抗衡。”
可想而知,他们既想借势,那么所依附的妖怪道行就绝不能低了。说到这里,宁小闲终於恍然:“难怪隐流和奉天府的妖军强悍至此,原来是借助了巴蛇和天狐一脉的气运!”
也正因如此,到了后世,数量庞大的妖怪才惟包括巴蛇、白虎在内的巨妖马首是瞻,正是为了借用首领的气势和运道来对抗蛮族的军煞。
诸犍和巨猿全力飞奔,返程走的又是直线距离,因此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奔到了北部森林的中南部,再往前奔上一刻锺,就抵达当初蛮族追捕修仙者们的那一片空地了。此刻他们早已摆脱了来自北边儿蛮人的危险,大家当然不会走出去,只找了一片山脊准备观看最后的谢幕演出。
这里也是喀赤哈精心选择的地点,在背向土合部落的山腰上还有一个深邃的山洞,方便殒石撞击之前容大家躲进去。并且他们事先探查过了,这洞里没有别人占据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