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神念之中。她的面色变得越发苍白,几乎连薄妆也掩盖不住,幸好夕阳的光是淡红色。给她补上了一点点生机。宁小闲突然举袖掩口,动作优雅曼妙。似是轻咳一声,他却能看见,她呕出来的却是一小口鲜血。
这丫头,实在太强了,偏生这一关,只有她自己能过。他手上不由得微一使劲,宁小闲却仍直直向前看,不曾转头看他——她连转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牢牢压制住她的,不仅是乙木之力在体内横冲直撞造成的伤势,还有这数十万人的目光。
数十万修为在身的妖兵人修,齐齐凝视同一个人,那样的目光沉凝有质,如同泰山,若是被瞪的人道行不足,都会两股战战,被压趴在地。
长天的神力虽然不能送入她体中,助她度过难关,然而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托着她行走,却是小菜一碟。眼看大帐已在眼前,他只得硬起心肠,鼓励她道:“还有二十步,再多坚持几息就到。”
她已经筋疲力尽,却只能暗暗咬牙。自己选的路,当真跪着也要走完它。
此时众将已经围了上来,还有各附族和友军的首领,也一齐上前相迎。
对於这样的寒暄,有长天出面应对就可以了,她只负责微笑。事实上,她的脸都快僵了,偏这时有人出声恭维道:“宁大人风采照人,真令我等心折。”
众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又回到她身上。宁小闲只得轻启樱唇,轻而缓地回了两个字:“过奖。”不是她不想多说,而是实在没甚力气。
这里俱是修为高深之士,不过有长天在侧,大家待得她走近就不便再盯着她瞧。她这是头一次开口,然而话语中气明显不足,一下便能听出。众人心头方自微愕,长天大袖一卷,已经揽着她的腰大步走入帐中。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帐外就响起了第二次号角之声,两长一短。这是解散之令,原本伫立原地的人马,此刻又可以自由走动了。
这时夕阳终於沉入了地平线以下,隐流军营中又恢复了正常,恰逢开饭的点锺,人潮处处川流不息,嘈杂声再起。
众人入了主帐,就见长天扶着宁小闲肩膀,喁喁细语两声,状甚亲昵,心说传言倒也不虚,神君对待这一位确是奉若掌上珍宝,此时长天已然开口道:“我这夫人宿疾发作, 我先送她休息,即刻返回,诸位请稍候。”虽然说了个“请”字,低沉的声音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大家这才发现,没有夕阳关照,他怀中玉人的面色就透出一股妆粉也盖不住的青气,云鬓间微见香汗,果然身体不佳,不由得都怵然动容,纷纷道:“神君自去,我们都可等得。”等都等了好几个月,还差这么一刻半刻锺么?
眼力高明者,立刻就看出她这不是病,而是伤势沉重,压制不住,都暗暗心惊道:撼天神君可是上古神兽,在他照应之下,宁小闲还能伤重发作若此,也不知是什么伤情这般厉害。
长天也不拖泥带水,向跟来的青鸾问清主帅营帐位置,随即身形一闪,下一秒锺,两人皆从原地消失,竟是众目睽睽之下就施了神通。
主帐之中,一众位高权重之人面面相觑。
长天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自己的大帐走进去,只偏了偏头,候在这里的亲卫就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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