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继续装。宁小闲嘴角抽了抽,懒得言语。不可受打扰么?那他为什么跑来打扰她?若是这家伙变成小狐时躲去乐音宫,现在说不定又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满姻缘,何必巴巴地跑来得愿山庄作弄她?
这两人,男俊女俏,男未婚女未嫁……这里好像没她什么事了罢?宁小闲笑了笑道:“你们两位慢慢叙,我先行一步。”提起嗓子轻喝一句,“伙计,会钞!”
惟有这个时候,姬元容看她才觉得顺眼了一点点。一边的汨罗倒是笑而不语。
宁小闲快手快脚地结了帐,头也不回地走了,速度快得像是被鬼追。虽然始终目不斜视,却能感觉到后方一道神念紧紧锁定己身,直到她离开拢春楼,彻底从那两人视野中消失。
这里位於中京内城东南角,靠近外城,也有些凡人富商居住於此,因此异常繁华,来来往往的骏马豪车川流不息。宁小闲沿街漫步,到凡人的戏馆看了好几出时下刚推出来的新剧,心头的火气才一点一点消了下去,自己这趟中京之行皆周旋於修仙者之间,却没什么机会到素来喜欢的市井街巷里走一走。
凡人聚集区,当然不会有什么阵法来维持四季如春。不管什么生物,骡、马还是人,口鼻当中都呼着白气,街道和墙根底下堆着厚厚一层雪,这个时候也有细小的雪花不紧不慢地从天而降,落在她掌中,一转眼就化开了。一堵高墙底下,站着个卖茯苓糕的小贩,蒸腾的热气冒起来三尺多高。在腊月寒冬里尤其钓人胃口。
她看了两眼,突然有些馋了。方才在拢春楼只用了几样点心,还没过完口舌之瘾,姬元容和汨罗就先后到来。现在见到这罩着棉罩也盖不住米香的吃食,不由得食指微动。
茯苓糕是她家乡遍地可见的小吃,也是由小贩挑着担子沿街叫卖。这东西是用茯苓粉和大米舂成的粉混合蒸好,制法虽然简单。味道却是不俗。它并不像蛋糕或者发糕那样软绵绵蓬松,反倒很有嚼劲,一口咬下居然有回弹的韧性。茯苓糕决不会入口即化。却是在慢慢咀嚼中与唾液混合,然后散发出浅而淡的大米甜味。
她走过去,掏出几个铜板:“二两。”
小贩挑开棉罩,底下是三、四层纱布。还没掀起,米香就就伴着热气滚滚而上。她看了看里面的白糕。更觉满意。在故乡,有人也往茯苓糕上洒碎果仁和葡萄干,但她只爱这种单纯的味道。
小贩取出细薄的竹片,切了一块茯苓糕。包在油纸里递给她。这东西白得像天上飘下来的雪,只不过冒的是热气。
她接过,
刚啃下第一口。就听到边上有个声音道:“我也要二两。”
这声音又清朗、又好听,像欢快的泉水奔流。
可是对宁小闲来说……刚要下喉的茯苓糕立刻卡在嗓子眼里。她急急扭头,用力咳了两声,才转回去怒瞪元凶。
背后伫着一个火红的高大身影,俊美的面庞上笑意岑岑,不是汨罗又能是谁?
他接过小贩递来的点心,不像她这样粗鲁地啃咬,而是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嚼慢咽两下,随后扬眉道:“好吃。”
他这样的大妖,平时自然不会来吃市井中的食物。宁小闲不知怎地,想起两人在野外的第一次相遇,她给他烤制的也是汨罗从未尝过的河豚鱼,结果这家伙居然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