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走了以后,天衣阁的资料也被放到了宁小闲的案头上。
原来天衣阁的前身只是中州密仓县的一家小店,原本籍籍无名。店主姓姚,早年丧夫,后来带着女儿从邻州逃难过来,原本育有三女,其中两个都死在逃亡路上,只有姚三娘一直陪在她身边。五年前,姚氏去世,姚三娘接管了绣店。她不仅技艺极好,於经商之道居然颇有天赋,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居然被她经营得蒸蒸日上,越做越大。
如今天衣阁虽然没能把生意做进中京,但在京郊已是新秀。隐流查证了数十户人家,对天衣阁的出品都是有口皆碑,显然质量过硬。不过若只是会做普通衣裳的话,天衣阁哪敢来接宁小闲的活计?她拿起资料细细看了几眼,不由得笑道:“这姚三娘真是福缘深厚。”
原来天衣阁的名气虽然才打响不久,阁中却有数十名巧织娘坐镇。单从这绣娘阵容来说,甚至都要过一般的绣工大坊了。要知道,巧织娘可不是人类,而是一种体型窍细的蛛妖,巧手擅织,比起人类不知道要灵活多少倍。只看这消息,宁小闲都能推断这大概是一整窝的蛛妖都被天衣阁收入囊中了,大概这也是姚三娘胆敢给自己的绣坊取名“天衣”的原因了:最好的巧织娘的的确确可以绣出无缝的华裳。
这么几年功夫里,也有不少外人想法设法要将天衣阁的巧织娘都挖到别处去,可惜人家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肯挪窝。并且姚三娘的运气也是好得不像话,派出去的人屡屡中标,十好几次都捞到给贵人制衣的机会,天衣阁很快就声名鹊起。
关於天衣阁的背景,只有这么薄薄两张纸。宁小闲随手一翻就看完了,沉吟道:“原来连老板也只是凡人么?”难怪打不进中京的市场。至於姚氏一家的来历,其实也无从查起了。南赡部洲常遇天灾,平民流动是常有的事,这么辗转几次,连小辈们都也不知道自家祖先从哪里来了。
不过也正因天衣阁只是凡人所开的字号,身家清白,宁小闲反而放下了心。
她略想了想,也就将此事抛到脑后去了:手里还有大把的事务要忙,宁远商会今年要涉足香粉和木料市场,筹备工作不少,并且最重要的是,宁远商会今年还将在中京举办第一场卖会,时间就定在她和长天完婚前十五天,亦即是九月十五。
撼天神君的大婚一定是全大6为之侧目的大事件,届时中京宾客云集、名流荟萃。对宁远商会来说,这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只要这第一炮打响了,以后就是声名大噪、客似云来。
任何卖会的举办,都是打响知名度的好办法。天上居也正因为成功经办了无数届白玉京卖会,才使得自己广为人知。所谓万事开头难,宁小闲不指望宁远商会一开始就能达到那般效果,但是战必须告捷。大年刚刚过完,宁远商会就开始对外征募拍品了,尤其是重量级的、拿得出手的宝贝。从征募出,到卖家送件入库,这中间要消耗大量时间和精力,所以和宁小闲自己的婚事一样,剩下来的大半年时间显得格外紧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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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
一转眼,就到了六月下旬,天气也越炎热。
这小半年里,受长天约束,宁小闲都留在中京,不再外出。这里“承平天府”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甚至连她的闯祸光环都压了下去,日子始终顺遂——除了忙得脚后跟打后脑杓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