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小嘴微张,状甚惊讶,好半天才掩口笑道;“定宗主果然火眼金睛。就您这份眼力,难怪看上了自己的弟妹!”
秦漱玉的脸色,一下变得雪白。
若还有旁观者在此,保不准大惊。眼前这杀人不眨眼的煞星,摇身一变就成了闻名南赡部洲中北部的渭南宗主?可是迭津州大战在即,他身为一宗之主,又怎么会跑到这等荒郊野地,跑到这么一个闹鬼的白柳山庄来?
庄涣儿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往秦漱玉身上打量。女子更加敏感,不会错听白素素方才说出来的“弟妹”两字,这其中深意可就劲爆了。
果然白素素转向秦漱玉,一字一句道:“我记得,渭南宗前宗主定仲贤的妻子名唤明玉香?所以我现在该称秦夫人为明夫人了?”
秦漱玉将红唇咬得几乎要滴下血来,最后点了点头。
她承认了。
她是定仲贤的遗孀,然而在这所荒宅之中,定伯远从进门伊始就向所有人宣称,她是自己的妻子,而此时定仲贤刚过世不久,屍骨未寒。
这三人的关系,当真是连最没有八卦精神的人也要被勾起满腹好奇。
白素素笑道:“看来定先生从弟弟那里继承过来的,可不止是一个宗主的大位呢。”
明玉香摇了摇头,低声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真该听我的话,远远躲开。”
她的声音异常诚恳,并且听她话里之意,竟不认为白素素二人是定伯远的对手。
定伯远倒是一点怒色也不显露出来,只带上一点惋惜:“玄天娘娘,哪怕你是为宝物而来,我本也不想杀你。你先前若是撤回领域,远远避开,我也不想寻你晦气。这场战争,或许再有十天半月也打完了。只可惜……”他叹了一口气,“知道我和她关系的人,都要死!”
他真正忌惮的,当然是撼天神君。在过去的几百年间,但凡想要妄动宁小闲的,最后都败在撼天神君手里,或死或伤或失踪。就算是定伯远,也真真不想去揭这头神兽的逆鳞。
可是现在,乃是对方欺到了头上来。身为一宗之主,身为成名已久的大仙人,若是连这点土性都没有的话,哪里还配得上手中的神剑?如果他在白柳山庄能迅速将对方灭口,事了拂衣去,那么或许隐流也追查不到他头上来。
白素素秀眉挑起,眼中显出少许讶色。现在她也明白,为什么琼南宗和三才剑派分明是渭南宗盟友,却被定伯远统统杀掉了——他一探得这几人口风是前往支援渭南宗,就不能留他们活口了,否则他们在渭南宗的地界见着了定伯远,见着了明玉香,那可就什么都大白於天下了。
不过她还未开口,雪亮的剑光就已经递到眼前。
她也是百战之躯,此生见过的剑修不知有多少,霸道无匹者有之,诡谲阴柔者有之,不同剑修各得不同的真谛。可是像定伯远这般,几乎精粹到了极致的,却是生平仅见。
他不像长天,剑意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凌厉无匹,他也不像权十方,有雷霆万钧之势。他的剑气连半点儿其他属性都没有,如同钻石,精雕细琢,只是最简单最纯粹的透明,却已将奢华推向了极致。
大道至简,而弗之能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