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字说得轻慢,语调微微上扬,带出询问之意。
“她还在调息养伤?”权十方的注意力果然都放在她身上,不假思索道,“真君的领域称‘春风化雨’,取的却是‘润物无声’,用於助人调息疗伤,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事半功倍?”汨罗大奇,“竟有人的领域不用於打斗?”广德真君离世万余年,神境对自己的领域之力又一向是讳莫如深,奉天府刺探情报的能力再强大,对於这种不世秘辛依旧没有渠道获取。最可能知晓的,大概只有权十方了。
“不,真君的领域若用於战斗,则可使敌无知无……”说到这里,权十方蓦地反应过来,不觉面色微变,“汨罗府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汨罗也敛起笑容,正色道:“诃罗难带走了宁小闲。”
这话如深水炸弹,震得对面四、五人同时起立,权十方更是勃然色变:“什么,大黑天怎能进来这里?”
这地方看起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仓储楼,不过全天下都已知道大黑天就是诃罗难,战盟对他的土系天赋怎可能不加防范?权十方从踏进多思楼第一步,就觉出这里设置的阵法禁绝了土遁之术。
这种情况下,大黑天还能偷摸儿进来掳走宁小闲?并且他要是没记错,汨罗是随着撼天神君一起过来的。现在巴蛇呢,还有广德真君呢,这些神境都去了哪里?
为什么他现在只觉得大大不妙?
汨罗摇了摇头,不说话,目光却在其他人身上一扫而过。
权十方知机,将身后人都挥退了,直到这厅里只剩下他和汨罗两人:“说吧,怎么回事?”
声音紧迫,失去了一惯的温文。
这当口儿,他也顾不得客套了。再说汨罗现在的举动太不寻常,权十方联想这人刚才的旁敲侧击,突然有个糟糕至极的猜想……
不,绝不可能!
汨罗终於露出苦笑:“广德真君才是诃罗难。白龙受伤正是他布下的局,这才好籍着宁小闲疗伤后疲惫入定,将她窃走。”如果眼前的不是权十方,他必定早就喝令手下拿住朝云宗众人,好生拷问;当然反过来说,若权十方与广德真君沆瀣一气,也不该拣这个时候赶来多思楼自投罗网。
虽说被广德真君的完美人设骗过一回了,汨罗还是决定再信任权大掌门一次。
权十方唬地站起,勃然作色:“汨罗,仔细祸从口出!”
汨罗摇头:“你见过我无的放矢?”双手互拍一记,招来了唐方和侍女春芽。权十方进门时,他就知道必有这一刻对质,於是传音通知这两人前来。
春芽这小半天里见着的美男子太多,一时有些迷怔,唐方却是权十方认得的。此刻时间紧迫,汨罗也不再让他俩分别细述,只掐头去尾存精择要概述一遍,用到这两人佐证时,春芽和唐方都是连连点头。
权十方忍了又忍,拳头越握越紧,心头却越来越凉,暗道先前的心慌莫不正应了此劫?亏得他涵养到家,才没有中途打断汨罗发言。
待得汨罗快声快气说完,权十方铁青着脸道:“依旧只是推论,依旧没有铁证……既然上一回言之凿凿指认大黑天是错的,怎知这回指认广德真君为诃罗难就不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