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赤铜是已故摩诘天之王阴生涯最有力的臂膀,阴生渊在巩固王权的大清洗活动中也杀掉了素赤铜许多亲信党羽,其中甚至包括了他的直系后裔都没放过。
说起来,两边是苦大仇深。
神魔狱落在神王手里,这始终是个高度机密,阴生渊获知时已经晚了。当然退一步来说,他受时局所迫亦不会手软。
阴生涯死后,阴氏正统血脉就只剩下阴生渊这一支了。如果素赤铜不为圣域而战,原本阴生渊还能以拥戴正统的名义向他招安。可是素赤铜眼下出现在神山,就已清晰无比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要与阴生渊死磕到底。
这种情况自然是阴生渊所不能容忍的。素赤铜本为摩诘天神境,此举相当於叛国,其实力又强大,阴生渊必不姑息,否则圣域若是逃出此劫缓过劲儿来,后面就要替素赤铜撑腰了。
摩诘天只剩下一名神境,圣域却有三个半——到时,哪里还有阴生渊的好果子吃?
国仇加上私怨,注定阴生渊参战的机率大大增加。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长天面上反而不见喜色,“差人去摩诘天大营,将这情况告知。”摩诘天大军还没赶赴战场,只派了侦哨前往,消息往来毕竟慢些儿。长天将素赤铜坐镇神山的消息传过去,也能敦促阴生渊早作决定。
“我们该走了,后勤大营选人交付。”他转头对金乌道,“前线兵权,我暂时交予涂尽,请你前去照应。”涂尽仍是他的信徒,前线若有急务,涂尽可以通过信仰纽带传递给长天。
他原担心自己带着宁小闲远走天外世界,金乌又在前线,隐流的后勤大营莫要让摩诘天轻易端了去。既然摩诘天出兵神山的可能性大增,那么这后顾之患也基本解决了。
金乌清唳一声,冲天而起。
长天这才挽着妻子的手,向月娥道:“送我们去天外世界。”他自己也能去得,不过天道化身在这里,他作甚要浪费自己道行?
月娥点了点头,抬手再次捏诀,而后在两人眼前画出一道时空裂隙来:“去往黑柳沼泽,到宁小闲上一次坐关之地。”
黑柳沼泽?长天微显意外,不过没有多问,抓着妻子的手正要走进去,宁小闲忽然转头问月娥一句:“这一战我们若是胜了,那数以亿计的蛮人要如何处置?”
这个问题,蛮族入侵南赡部洲时她不敢问,因为问出来无异於痴人说梦;两年前她也不敢问,因为遥不可及,直到现在——
现在神山被围,神王的下落也被兜了底,圣域若是灭亡,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摩诘天、沙度烈。希望的曙光终於崭露,而新的问题也就出现了:
搬到南赡部洲上来的蛮人数量亿万,甚至比修仙者都多,这几年恰如水银泻地,钻入了整片大陆和各个角落里去。想要执行种族灭比色、将他们尽数杀光,显然是不现实的。就算是蛮祖的时代,他顶多也是将妖族打服打听话,却无法尽杀之。
现在,这个问题同样端到了修仙者的台面上来。
最重要的是,天道作何打算?
宁小闲可是知道,天道对於不守天条的蛮族可是深恶痛绝的,如果它也有情感的话。
月娥目光闪烁一下:“先取胜,再考虑这问题也不冲。时间不早,你们该上路了。”
天道的嘴,还是这么紧哪,亏她以为月娥通了人性以后会更好说话呢。宁小闲啧一声,耸了耸肩,毫不怀疑天道已有腹案,不过月娥连“天机不可泄露”这样的官方搪塞都懒得拿出来了。
她说的话还是一样难听,什么叫“该上路了”?
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