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几日你的胡闹行为已经在坊间被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那些人说的话有多么的难以入耳,你知道吗?”

说到这儿,沈以峤情绪都有些波动,声音都拔高了许多。

明昭没有立即反驳沈以峤,而是静静地看着他此刻薄怒的模样。

原本清风霁月的东宫太子被她气得有失体统,而他生气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她流连绛帐楼,而是因为她把他心爱之人往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带,怕她损坏了裴知慕的声誉。

明昭自嘲一笑,透着无尽的凉薄和讽刺。

心口又泛起那股熟悉的痛意,仿佛雨夜那把长剑,依旧毫不留情的刺穿她的胸口。

“你在笑什么?”

沈以峤见明昭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看起来不似欢愉,反而处处透着讥刺。

“太子殿下还记得明昭初次流连绛帐楼时,你对我的劝诫是什么吗?”明昭仰头,直视沈以峤慌乱的眸色,“还记得那时你对我的态度是好是坏?与我说话的语气是重是轻?”

“我那时跟你说的解释,你可有听进去半分?可曾真正站在我这边想过我常去绛帐楼的原因吗?”

沈以峤瞳孔微颤,脑中回想,却是一片空白。

明昭见他面色困惑,就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记住。

明明她都跟沈以峤推心置腹的交谈过,可倾听者永远无法与倾诉者感同身受。

他们只会觉得烦躁...

“不记得了?”明昭坐直身子,眼底一片凉意,“那时,你明明知道我常去绛帐楼玩耍,但你视若罔闻,毫不在意,若非皇上皇后逼迫,你定然不会对我多加劝阻,甚至你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我会因为流连这种烟花之地,无法配德太子妃之位,这样皇上和皇后就不能逼迫你与我成婚,对吧?”

沈以峤目光有一瞬间飘忽不定,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一句辩解的话。

那时,他确实动了这种心思。

想着,若是明昭行为狂悖,行迹败坏,那么她就不能成为太子妃,更不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是这么想过,可如今被明昭直白的揭露出来,沈以峤只觉得羞辱和惭愧,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扇了巴掌似得,脸颊发胀又发痛。

“你过来劝阻我,语气很平淡,像是在与一个陌生人交谈一样,神色冷冷清清,你只想着快点完成皇上皇后给你安排的任务,根本不在意我是何感受?”明昭眉头微蹙,不着痕迹的揉了揉胸口,心口的痛楚让她脸色有些发白,“或者说,你从未在意我是怎么想的,对吧?”

沈以峤垂眸,没发现明昭此刻的不适。

他正沉浸在被明昭一层层撕破伪装的羞耻和窘迫之中。

“我只是...”沈以峤顿觉难以启齿。

明昭舒了口气:“你只是喜欢裴知慕,所以你在意她的声誉,在意她的名声,在意她的清白,在意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