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看着看着,仿佛积压在心里的阴霾被清风吹散,阳光眼里直射进来,因为太温暖,以至於一点眼泪就漫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若无其事地偷偷抆掉,站了起来,整整衣领,强打一点精神出来。

他对小井说:“你在这儿看着点,我去个地方。”

“少爷,我陪你去吧。”小井担心袁野的状态会出事。

袁野露出他一贯从容的笑:“放心吧。我要做的事,只适合我一个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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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喜寺里,一坛香炉,三根清香,九根红烛,焚烧数段往生咒。

许杭在灵前叩了叩,坐了一整日,这才起身去长陵大师禅房内喝茶。

长陵道:“你许久未来了。”

许杭回:“忙。”

今日泡的是正山小种,气味甘、沉,涤荡杂念。

“每次见你,你都像肩上的担子轻了一些,可眉眼之间的愁意不散,”长陵觉得今日这一泡没有昨日的好,“今日,更是觉得你心情不佳,饮茶不知其味。”

许杭索性也不喝茶了:“我还好,只是觉得有点儿夏乏。我没那么容易倒下。”

长陵干脆换一杯白水给他:“虽不知是什么事,但我总担心,等你想做的都做完了,是否世间之事你也就无所留恋了?”

许杭听完,垂下眸子:“或许到时候你腾一间禅房给我,我也剃了发出家去?”

长陵轻笑:“那我的茶可不够分的。”

冲泡到第三轮的时候,许杭眼角瞄到长陵坐着的塌上,一个草席枕头上,一缕长长的头发勾在边上。

那头发乌黑亮丽,可想而知其主人有一头多么傲人的秀发,能留在枕上,必是卧眠於此。

可这里…是寺庙,寺庙里的和尚更是无发。

他打量了一会儿,收回眼神,看着茶壶,突然问道:“说到茶……虽说我许久没来了,可你怎么换了红茶来喝?我记得生普仍有许多。”

长陵竟也不避讳:“你虽不来,倒也有别的施主来,一来二去也就喝完了。”

许杭盯着长陵看了一会儿,看得长陵很是不解:“怎么?”

“你并非自愿出家的,而是生来就在寺庙内了,我很好奇,若是有机会踏入红尘,你是会蓄发还俗还是佛心依旧?”

长陵双手合十:“既然生在此处,那就是命数,自当终生奉佛。”

神情语气,毫无动摇。

出寺门以后,许杭见着扫地的小沙弥,伸手招呼他到一旁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