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杭的眉头皱了皱,声音开始冷下去:“平常人家,为谋生计,哪里有可惜不可惜?”

“我只是觉得暴殄天物了。”

“您可以先放手么?再给您这么盘下去,这手就要包浆了。”许杭很不客气地抽回来,拿起笔草草写了个药方交给药徒,“去给章先生开药吧。”

章修鸣盯着许杭,桃花眼翻来翻去,说:“我刚来贺州,怕是不方便熬药呢。”

许杭眼皮也不抬:“您若是不急,我这里熬好,您喝了再走也行。”

“好,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章修鸣托着下巴,一副乖巧模样。许杭看了他一眼,就到了后头去了。

药徒一边照方子抓药,一面说:“黄连、木通、龙胆草、穿心莲、山豆根……哎呦喂,这人不是上火,是着火了吧?当家的,你这药开得能把人苦死。”

许杭嘴角讽刺,又加了一把苦参:“这个病人从前甜头吃多了,自找苦吃。”

不过小半个时辰,一碗黑糊糊的药就放在了章修鸣面前,闻着倒没什么太大气味,粘稠度倒是挺惊人的。

章修鸣端起来尝了一口,苦得他险些喷出来。

“咳咳……咳!”

这苦,真像是黄连提纯了千百遍,一入口直奔心底深处,就连太阳穴也一突一突的,整个舌苔全部麻麻的。

许杭在那儿看着他,不冷不热地说:“药得趁热喝才好。”

章修鸣就知道,这是在整他呢。有意思,果然美人骨都得有点脾气,带刺儿的才叫玫瑰。

良药苦口利於病,这点苦他还吃得下。

於是他轻轻笑了笑,端起碗,一饮而尽。这一次,他有了准备,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喝得一滴都不剩,甚至放下碗以后,还做出回味的模样舔了舔嘴角。

只是他自己知道,后背略微出了点汗。

许杭看着他的举动,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从此人进门他就知道是谁了。

花街柳巷遥遥一见,这个拔人牙齿的变态可够让人印象深刻的。

本以为给他个下马威吃就能杀一杀他的气焰,没想到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没有想象中简单。

病也看了,药也喝了,再不走也没有理由了,章修鸣一面往门口走,一面说若是药效好他一定常来。

“许大夫,那下次再见。”已经一只脚跨出了门槛,章修鸣突然转过身来,盯着许杭的脸看,顿了一下,然后凑上去。

许杭见着章修鸣的脸顿时放大,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章修鸣伸出一只手拦住了。

他一手猛得圈着许杭的腰,另一手一下就摸上了许杭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