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不能安心地去戒毒,他还必须看起来很正常。

只有自己不露出脆弱,敌人才不会嚣张。

听到后面有脚步的声音,他冷静地将东西一丢,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许少爷,”乔松在他身后支支吾吾,有些纠结地开口,“我能问您一件事么?”

许杭转过身,越过乔松的肩头,看到船舱里头的段烨霖正在安心看报纸。甲板上风很大,一出口就被吹散了,乔松的头发都被吹到一边,露出他有点饱满的额头。

他还没开口,脸就开始红了。

以前也是这样,许杭甚至觉得乔松跟自己认识这么久了,几乎都没有直视自己说过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参谋长遇袭的那天晚上,您去了哪儿?”

哦,发现了么。许杭心里这么想。

老实说有些意外,这个蠢蠢呆呆,有时候迷迷糊糊有些可爱的副官,居然在这个地方敏感了起来。

许杭听见他的疑问,下意识就在心里盘算自己哪个地方露出的马脚,想了很久依旧没理出头绪,直到乔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指甲盖大小的蓝晶玻璃碎片。

乔松一看就很忐忑:“那晚,您一直没回来,其实我就一直在偏厅等着您。后来看您进门的时候,身上掉了这个东西下来。原本也不是什么起眼的东西,只是或许您也不知道吧……”他往前走了两步,想让许杭看清楚些:“我随司令去过参谋长的家里,他家里装了很多这样的蓝晶玻璃,这都是一面玻璃一两黄金从法国运回来的,听说这手艺已经绝版了,除了参谋长家里的十七块,只有法国博物馆里还有两块。”

所以,这是一个铁证,证明许杭去过章家。所有端倪联系起来,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就是那个去袭击章尧臣的杀手。

乔松说着说着,就觉得许杭的视线越来越灼热,就连呼吸也变得不稳,他耳边听不到呼呼的风声,只听得到自己心间恐怖的回响。

“我是穷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当然只能听听看看,所以才记得牢。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东西会出现在…您身上?”

许杭看着乔松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眼里写满了对善良的期待。他伸手拿过乔松掌心的那枚玻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马脚是露在这个小东西上。

似乎是撞破玻璃的时候夹在头发里的吧,谁能想得到那么不起眼的玻璃原来还是个宝贝呢。

只是他并无被发现的惊恐,而是反问乔松:“你既然怀疑我,为什么不先把这个东西交给段烨霖?”

“我不是怀疑您!呃…也不是不怀疑…就是…就是…”乔松急得语无伦次,“我想听您的解释!”

“解释?……乔松,你是想听我跟你说,我没有去章家,这是我在路上捡的?天上掉的?身上长的?你信么?”许杭噎他一句。

乔松哑巴了。

当然不会信,也根本就圆不出什么谎话来。乔松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个行为,其实就是一种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