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日后,廊坊四街上的各大掌柜伸长了脖子盯着松竹斋。
午前,一辆颇有气派的华贵马车款款而至。马车外还跟随着几名东瀛侍从。
上回送纸的倭人即是其中的首领。
“哟!客倌您来了!”全宏迎请他落坐,奉上茶。“客倌来了两回,敢问怎么称呼?”
倭人神态恭谨:“鄙姓武田。”
“武田先生,稍候!”全宏转身就取了一卷纸来,放在桌上。
武田蓦地瞪大眼睛!
桌上的纸,色泽白中带着点朦胧的烟色,晶莹剔透!纸张的脉络纹理清晰可见!通透得仿佛上等的薄绡!
一上手,轻若无物!
武田不敢置信的皱紧眉头,想到了什么,急忙左右拉扯了一番,结实!寻常力气还扯不破。於是取了桌上的笔墨试写。不染不晕!
武田咽了咽口水,抬头问全宏:“这是什么纸?”
全宏笑了笑,道:“这纸啊,没什么名头。就是我们东家造得玩的!”
武田面色顿时有些难堪:“造得玩的?这句话鄙人不爱听!想必这纸也耗费练公子许多的精力,怎么能说是造得玩的呢?”
全宏笑嘻嘻的解释:“武田先生,这纸呢,是用来书写的!弄得这般薄,漂亮是漂亮,可毕竟不实用!不实用却漂亮的纸,可不是造得玩的么?”
武田抿了抿唇,无言以对。
这一局,论工艺,他们输了!
武田垂头离开了松竹斋!全宏与各大铺子掌柜偷笑时,那辆东瀛的马车上,走下一名年轻女子。
阳光照射下,她雪白的肌肤如暖玉,乌发紧束如瀑倾泄。一双浓眉星目,顾盼生辉!
明明是个美貌女子,却穿着身男人的衣服!白色的里衣青色的灯笼裤,一件极美艳的紫色外套瞧得诸人目不转睛!
铺子里几位老板惊赞:“好漂亮的颜色!”
“是啊!”
“这美人是什么来头?”
“莫非是东瀛的公主?”柳老板摸着下巴。“这件华服——太金贵了!”
“是啊!”
女子英姿飒爽的大步踏入松竹斋,饶是对美女从不在意的全宏,也多看了她几眼。
武田对全宏骄傲的道:“这是我们东瀛的大将军之女,足利小姐!”
全宏有点懵:东瀛大将军的女儿?到他们的松竹斋来作什么?
足利小姐四顾了番店里的摆设与书画之物,小巧饱满的红唇中吐落出流利的汉语:“我在东瀛,久闻松竹斋的大名!对练公子也是景仰已久。”她无比爱惜的轻抚身上紫色华衫,笑问,“不知今日能否请练公子一见?”
话音刚落,全宏就听玉柔在楼上娇声道:“师傅,东家有请足利小姐!”
武田似有不愤之色,凭何让自家尊贵的小姐上去见她?但转念想到白棠身有朝庭的诰命,是大明朝的贵妇,与自家小姐比,也差不了多少,方心气平和了些。
足利小姐稍稍抬起胸脯,按了按腰边的配剑,独自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