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苒站在那儿, 居高临下地看着周泽升, 随后叹口气道“你站在那儿干嘛, 吓我一跳。”
周泽升竖起指头, 被噎的差点没说出来话,颤抖地指向周苒“恶人先告状, 这话明明该我说才对而且,你确定你被吓了一跳”
周苒站在那儿, 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点点头“嗯。”
周泽升气的差点又哭了, 喊道“你少装了,你根本就没被吓到,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对不对周苒, 别跟我开玩笑了, 一点也不好笑,放我出去好不好。”
“我也想出去。”
“你你你你你,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太拙劣了,周苒我警告你,马上放我出去, 我”
咚的一声响, 周泽升身后另一面墙被撞破了,灰尘荡开,一个一米九几的彪形大汉站立在那儿, 手里拎着一把银色的弯刀。
他大手满是茧子, 两条黑粗的眉毛斜插入鬓, 下巴上蓄满胡碴,穿着件橡胶材质的防水背带裤,上头血迹斑斑。他手里的弯刀开了刃,窄窄的刃尖锐锋利,闪着冷幽幽的银光。
是一个杀伐狠戾的屠夫,周苒无法分辨他是玩家还是nc。
屠夫看见周泽升,眉头一拧,气冲冲地走过来怒骂道“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马上放我出去”
看来是玩家。
不过这人擅自离开自己的房间了
周苒想起管家科拉的话,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抬头盯紧了屠夫。周泽升则吓得一咕噜爬起来,哭丧着脸想钻进周苒的房间。
只是他的手还没挨着隔壁地板,便被周苒眼疾脚快地踹了回去。
“救命,周苒你救救我啊”
“别过来。”周苒转身,在小餐桌上拿起一个餐叉扔给周泽升“杀了他”
“卧槽你认真的吗”周泽升看了看还没他手掌长的餐叉,又看了看男人手里银闪闪的弯刀,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一定是你绑架我的,放我出去,不然杀了你”
“不是,真的不是我,你他妈的不要过来啊”
屠夫举起弯刀,对准周泽升的头就要劈下来,周泽升吓得左右逃窜,抄起桌子腿架住了男人的刀。那刀被震的闪了一下,耀眼的光芒刺进周苒眼里。
周苒蹲下,借着通道往里看,她发现这屠夫虽然疯狂,但五官却剧烈地扭曲着,仿佛承受着什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周泽升惨烈地叫声催促着她的大脑飞速思考,与此同时,黑雾不断从屠夫的耳朵和鼻孔里涌出来,他身子裸露的部分慢慢鼓起了细小的水泡,里头的积液似在沸腾一般,叫嚣着想要冲破他的皮肤。
“不放我走就拿命来”
“啊”
屠夫扬起弯刀,正对上了周苒的目光,她突然觉得这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可她只是一个高中生,怎么会见过这样一把刀呢
周苒蓦地想起了什么,神色一冷,转头快速向墙壁上其中一幅画走去。画中的中年王爵站在训练场上,双眼傲视着前方,手里拿的分明就是一模一样的弯刀。
周泽升的嗓子已经哑了,喊叫声绝望又凄惨,周苒皱眉,伸手试了试,却怎么也拿不到那把弯刀。
也许是因为那男人已经拿过了
周苒迅速在画纸上浏览,果然,画布上有各种各样的武器,一人高的长剑、质地沉重的弓弩、淡银色的吹箭枪以及暗器级别的袖珍袖里剑,周苒目光一一划过,最终锁定了一把凹弓形的火枪。
这火枪是老王爵送给年幼儿子的礼物,画中的王爵弯下腰,满脸爱意地将它递给年幼的孩子,孩子爱惜地双手接过。
她伸出手,淡蓝色的光芒轻轻闪过,沉甸甸的火枪落在她的手里。
“周泽升”
“啊啊,你才想起我,我他妈的都要死了”
“接着。”
周苒弯下腰,把火枪扔在了通道口,周泽升偏头看见了枪,宛若溺水的人看到稻草一般眼睛一亮,肾上腺素剧快速飙升,一个滚翻跳出男人的挥刀范围,捡起周苒递来的火枪。
咚
枪口冒出一缕青烟,男人举着大刀,胸口多了一个血洞。他睁大了眼睛,身子僵在原地片刻,随后重重地朝后倒了去,扬起一片碎瓷的残渣。
屠夫就这样死了。
“我杀人了,周苒我他妈的杀人了”
周苒见他真的吓到了,于是好心地安慰他“别害怕,或许他根本不是人呢。”
“”
周苒话音刚落下,屠夫的身子颤动了一下,黑雾从四面涌将他包裹住,野兽撕咬猎物的闷声从黑雾中响起,不出半分钟,屠夫的身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周泽升的脸色宛如一个死人,精神在晕倒和继续支撑之间左右挣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本能地想往周苒身边靠近。
“不想和那个人一样的话,待在那边不要过来。”
周苒掷地有声的话把他迷乱的精神拉回现实,他停下脚步,身子靠在画布上,脚边全是瓷器的残渣。那些残渣也在慢慢消失着,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小餐桌上多了两颗圆滚滚的葡萄。
这画面惊悚异常,墙那边的周苒却轻轻笑了一下“竟然还掉装备了。”
“”周泽升脸色愈发的难看了。
“真不是你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为什么怀疑我”
为什么他们总要怀疑自己。
周苒轻轻皱了皱眉头,项江明怀疑她,周泽升也怀疑她,难道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个恶作剧惯犯
周泽升软软地滑坐在地上,哑着嗓子道“因为你一点也不害怕,碰上这种事,正常人早就吓死了。”
真的是这样的吗
可她并不是完全不害怕,只是父亲离开后,母亲也离开了大院,她从小跟着风骨坚韧的爷爷长大,养成了不擅长表达感情的性格。
她很少露出剧烈的欢喜或是惧怕,大多时间是客气的,礼貌的,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器,你看着它,以为它岁月静好,但实际上它经历了不为人知的岁月磨砺。
周泽升这么一说,她倒觉得有点道理。
可项江明也是第一次,他为什么没有像周泽升这样慌乱
难不成他不是第一次
咚的一声响,周苒另一边的墙往两边分开,一条长腿从另一间屋子伸了出来。周泽升吓得嗷了一嗓子,手里的火枪咚的就射了出去。
项江明反应迅速,身子往侧面灵活地一闪,火枪射程非常的远,把墙壁砸出了一个凹坑。
“我手里有枪,你你你你你别想杀我”
周苒扶了一下沉重的额头,叹气道“周泽升,把枪放下。”
周泽升大难不死后听话了不少,哆嗦着放下枪,过了一会儿,项江明终于露出了头。
他头发十分凌乱,上头还挂着湿润的树叶,高挺的鼻梁上划了一条小口子,显得一双眼睛尤为狭长。
他薄薄的嘴唇抿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周泽升,确定他情绪稳定了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周泽升“我刚到。”
周苒“我来了有一会儿了。”
项江明弯起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刚到,刚刚我只喝了一点酒,现在肚子很饿,我的面包不够吃,你们可以分给我一些吗”
“”
“”
周泽升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哪里敢吃餐桌上的面包,闻言颤抖着把自己的两个面包还有两颗葡萄塞给了周苒。
周苒扣下一半,另一半给了项江明。
项江明拿着一个面包和一个葡萄挑挑眉“你这叫雁过拔毛”
“我也饿了。”
“老头不是说一会儿有晚宴吗,面包给我吧。”
“再说话那个也拿回来。”
“”
项江明手缩了回去。
因为nc的提示,两个人十分默契地谁也没出来,坐在墙根底下一起啃着面包。
周泽升离他们很远,缩在通道里紧紧捏住手里的火枪,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命一样,颇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味道。
但他刚刚的对抗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眼皮就困倦地合在一起,倒在通道里睡着了。
周苒“你什么时候发现咱们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