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臼坨船坞被毁,使得辽西人心惶惶。
才解决了乌丸人的事情,现在又冒出一股海贼,而且造成的影响,远甚于颁下偷袭六股河。
许多跟随刘闯前来辽西的流民,开始新生怀疑。
他们也不知道,当初跟随刘闯从青州来辽西的决定,是否正确。
虽然刘闯命郑仁黄珍对孤竹城流民进行了安抚,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能安抚一时,而不得长久。这支神秘的海贼若不能铲除,恐怕所有人都不可能真正的安心。百姓如是,刘闯如是,而刘闯麾下的将军谋士们,也如此……石臼坨被袭,无疑是给很多人一记响亮耳光。
驻守孤竹城的魏越,负责孤竹城政事的郑仁,以及许许多多的人,都感到脸发烫。
司马懿天一亮,就带着张超李伦从临渝赶来孤竹城。
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在孤竹城休息,便直奔石臼坨船坞。
此时的石臼坨船坞,一片狼藉……虽然郑仁已命人把尸体收拾起来,可地面上仍残留着血迹,在阳光下格外醒目。几座房舍,仍冒着袅袅青烟。港口里,三艘海船变得焦黑,已经无法修理。
司马懿在船坞,遇到了郑仁和魏越。
两人都一脸怒色,言语间更透着些许羞愧。
“情况如何”
郑仁叹了口气,“损失惨重……这船坞至少需二十天才能恢复原貌,不过这些倒是小事,关键是工匠们都很惶恐。以至于无心做工。方才。还有几个人向我请辞。已不敢继续在此做工。”
司马懿闻听,眉头一蹙。
他走到船坞上,看着那艘被焚毁的海船,眼中闪烁精光。
“大兄,我想四处走走,查看一下情况。”
郑仁是郑玄的儿子,即便是司马懿,也不敢有所怠慢。
他向郑仁告了声罪。便带着一干扈从,在船坞中四处查探……
魏越走到郑仁身边道:“这司马公子出入派头甚大,可他年纪这么小,真能够看出蛛丝马迹”
“魏将军慎言,公子做事素有分寸,切不可妄自揣测。
你看公子用人,皆人尽其才……仲达虽然年轻,但能够的公子所重,必有他的道理,你我不必过问。”
魏越言语间。透出对司马懿强烈的不信任。
也难怪魏越如此,诸葛亮的年纪比司马懿还小。可是他独当一面,被刘闯拜将,却无人提出怀疑。毕竟,诸葛亮从刘闯入主北海国,便跟在刘闯身边。他又是郑玄的学生,还跟着刘闯经历过许多次大战,大家对他相对比较熟悉,也清楚诸葛亮的能力,故而没什么异议。
可司马懿……
也许在众人眼里,司马懿这个黄阁主簿的权力,远不如诸葛亮。
但大家还是对他心有疑虑,毕竟没有人清楚,这司马懿的能力。若非司马懿是刘闯的表弟,恐怕会引起很多人不满。再者,黄阁的真正性质,并无人知晓,否则司马懿会更遭人讨厌。
但这一切,对司马懿来说,都不重要。
他带着张承李伦围着船坞转了一圈之后,有登高远眺。
直到天黑时,他才回到船坞外临时搭建起来的军营里,拜会了郑仁。
“仲达,可有收获”
郑仁让人温了一壶酒,给司马懿满上一杯。
一旁魏越,并未起身理睬,而是坐在那里,斜着眼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笑了笑,轻声道:“收获不小。”
“哦”
“我在船坞中走了几圈,然后又在外围查看了一下。
石臼坨的地理位置,非常隐秘,很难发现……我还专门询问了几个船工,他们也告诉我,即便是走海上,若不留意,根本不可能发现船坞所在。而石臼坨船坞建造不过月余,许多地方尚未完工……这种情况下,本不可能引来海贼袭击,可是……大兄,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郑仁一怔,轻轻点头。
而魏越也坐直了身子,在一旁聆听。
司马懿接着道:“昨天晚上,海贼突然出现,而且毫无困难的便找到船坞。
据船工说,当时薛校尉曾派出艨艟,但是却被对方撞沉。也就是说,这些海贼从一开始,便存了袭击船坞的计划。而从其行动来看,迅速,有序,没有任何混乱,目的也非常明确。
大兄,一处位置隐秘,知者不多的船坞,却被海贼如此有计划的攻击。
若非海贼事先打听清楚,并且做好完善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实施成功……我怀疑,有人与海贼通风报信。若非如此,海贼根本不可能对船坞如此熟悉,而且对船坞的守卫,了然于胸。”
魏越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之前对司马懿的那些个怀疑,也随之烟消云散。
“二公子,你是说……有奸细”
辽西,有两位‘二公子’,一个诸葛亮,一个便是司马懿。
不过大家更习惯称呼诸葛亮为‘孔明’,所以二公子的称呼,大多是指司马懿。
司马懿道:“是否有奸细,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判定,但我相信,如果海贼不是事先打探清楚了船坞里的状况,根本不可能会如此顺利的发动袭击。所以,我想先从船坞里的工匠,以及自船坞修建以来,进出的人员进行查找。我不相信,那些家伙真能未卜先知,做的天衣无缝”
他话音未落,郑仁已经长身而起。
“来人!”
“喏!”
“立刻把船坞中工作的工匠花名册,以及守卫人员的花名册调出来。
另外,我要查看自船坞营建之后。出入的外来人员……我记得公子在营建之初。便做了如此规定。相信薛校尉也会留下记录。”
“喏!”
差役们立刻行动起来,片刻功夫,便捧来了厚厚的文档。
“大兄,你先查看花名册,我想看看最近一段时间,出入船坞的人员记录。
对了,请把船坞的吏员找来,让他们一旁侯着。万一遇到什么疑问。咱们也好随时向他们提问。”
郑仁闻听,连连称善。
他立刻派人按照司马懿的吩咐,把船坞里负责文案记录以及负责各种杂务的吏员找来。
二十余名吏员一字排开,垂手而立。
只听得沙沙的翻动书页声在大帐中响起,魏越的眼睛,犹如鹰隼一般扫视众人,令那些吏员,一个个胆战心惊。
“七月初二,何人值守”
司马懿翻开出入记录,片刻后突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