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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的情况与日俱下,直到昨夜,时老太太在啃食生食,时父才意识到危险,逼不得已只能找时暮,但他也清楚时暮不会过来,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让时黎把人骗过来。

时父拉着时暮的手,噗通跪倒在地,“爸求你了,救救你奶奶,我知道你一定能救她,你一定能”

“你不能求她,就是这个贱妮子害得我从你们接她过来,我们家没一天舒坦日子造孽啊时家怎么会出这样一个祸害,真是造孽啊”

说着说着,时老太太吐出一口黑血。

时家人乱作一团,她依着门,像是局外人一样看着这场闹剧。

“时暮,拜托你行行好救你奶奶一命”时父脸颊通红,不住恳求,急出了眼泪。

时暮看到黑色小鬼蹲坐在时老太太身上,一边大口大口屯吞着老太太的灵魂,一边怯生生看着她。

小鬼冲时暮摇着头,尖锐着嗓音“她请我来的,姐姐你不能伤我,不然”小鬼指向时黎,“他会死。”

时暮眯了下眼,问“她为什么请你”

话一出口,几个人全都沉默了,都意识到时暮别的东西说话。

时暮从小就是个怪胎,接到时家的一年里,三天两口说看到了什么什么,把家里人都吓个不轻,导致家人对她又厌又怕,如今那东西就在身边,时父和时妈妈不由靠近在了一起。

时妈妈看向时黎,神色担忧“小黎,你要不先上去休息吧。”

时黎没说话也没有动。

时暮自动忽略了那家人,依旧看着小鬼,再问了一遍“她为什么请你。”

全身通黑的小鬼晃着小腿说“她希望叫时黎的高考顺利,仕途光明,就把我请来家,可她不供我,我饿。”

小鬼满脑子只想着吃,也根本不怕时暮,见差不多后,一蹦一跳嬉笑着离开。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时暮跟上小鬼来到了老太太房间,见此,时父和时妈妈急忙跟上。

衣橱里,时暮找到了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正放着一只干瘦的小鬼,小鬼眼睛紧闭,脸色红润,竟和活着一样。

看到那可怕的东西,时妈妈吓得扑到了时父怀里。

“时暮,这、这是”

时暮没说话,只是把盒子丢还了过去。

养小鬼在这个社会并不是少见的事儿,为了钱财利益,不管是高官还是明星都乐意走捷径,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养小鬼,小鬼需要人的生血喂养,一开始是一滴,后来两滴,慢慢的小鬼长大,需求也越来越多,一旦主人无法满足,小鬼便会反噬。

老太太不给小鬼足够的空间也就算了,还每天饿着,小鬼自然心有不满,于是背叛契约,开始吸食人的阳气,等主人快死了,没什么好吃的了,小鬼自然也安稳了。

“我救不了她。”撂下这句话后,时暮转身下楼。

时父定定神急忙跟上,“时暮你等等,你肯定能救,既然你懂这个肯定就能救,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要钱,如果你想要钱”

话音未落,沙发边儿上的时黎便缓缓站起,眼神之中透出几分难过,他张嘴,声线颤抖“爸,奶奶去了。”

随着四个字,整个客厅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时老太太仰倒在沙发上,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时暮看了眼,双手插兜向门口走去。

时老太太那惨死的模样完全刺激到了时父,他失了冷静,死死攥着拳头,从后冲过去直接把人撞到在了地上,时父掐着时暮脖子疯狂晃动,悲切中带着愤怒“时暮,我都那样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行行好救救你奶奶她是你奶奶,唯一的奶奶啊”

中年男人的力气非常大,时暮感觉脖子马上要被掐断,窒息让她眼前发黑,胃部恶心。

时黎急忙过来拉人,可是癫狂的时父像是一头疯牛,浑身上下充满了蛮劲,天生体弱的时黎压根弄不过他父亲。

“你怎么能这么冷血,你妈说得对,你就是个没感情的恶鬼”

情绪激动的时父手臂上的离去更加大了。

时暮疼的额头青筋暴起,呼吸愈发急促,她觉得要是再不想办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视线一转,看到了左手边不远处的水果刀,那是她丢过去的,至今都没有捡起。

强大的求生欲让时暮牟足劲去够那把刀子,刀柄握在手中,在时妈妈的惊呼声中,时暮一刀刺入了他肩膀,喷射出的血液溅上了她双眼,一片血红。

时父捂着肩膀倒在地上,时暮趁机爬了起来。

她死死攥着刀子,满身的血腥气让他人根本不敢靠近。

时暮发丝凌乱,嘴唇哆嗦,她死死压抑震怒的情绪,声线颤抖“别说我救不了,就是救得了,我都不会救。我凭什么救她她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她怎么对我的你们不会不知道,可是你们管了吗哦,现在倒好,现在你们真的被邪物缠上,就懂得来找我这个邪物驱邪可不可笑,当初你们怎么骂我的还记得不”

时暮怕时父再冲过来,直接把刀子护在了胸前,她看着时妈妈,冷笑道“我真的很想问问您,我是黎族人,你也是黎族人,我是邪物,你是什么”

时妈妈扶着时父,直勾勾看着时暮“你滚,滚出去。”

时暮伸手擦去脸上血渍,把刀子丢了过去,“再过几个月我就成年了,在这前我会把拿你们的十五万还给你们,我幼时你们不养,你们老时也无需找我照料,从此我们就真正断绝关系,日后不用再联系我了。”

时妈妈肩膀颤抖,“你、滚。”

时暮微仰下巴,眼睑低垂“最后,请节哀。”

“滚”时妈妈瞪大眼睛,那表情像看一个魔鬼一样。

时暮转身,按她所说的滚了。

屋外的太阳很大,比刚进来那会儿还要灼热,她扭头看着身后那栋漂亮的屋子,那屋子像是深渊,让她觉得冷。

她突然想到了原来的时暮,那个小女生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从乡下来到了这里,又抱着怎样的心情从这里孤身离开。

时暮拂去脸上的血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按响门铃,很快有人打开。

日光斑驳之中,面前的少年散发着让人安心的味道。

她定定看着傅云深漆黑的眉眼,眼眶一红,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傅云深,我想回家。”

时暮第一次,在他面前哭的像是个无措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