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年想要走, 才想起来她来是做什么的, 看了眼刚上完药侧靠着的赵渊,满脸的虚弱, 连往日的戾气都不见了。
犹豫了好久, 到底是没有狠下心的出去,“我先警告你哦,不许再动手动脚的,我只是来给你送饭的。”
演戏是赵渊最擅长的,他就躺着不说话点头说好,沈如年试探性的坐在床畔,确认他真的不动了, 才勺着粥吹了吹。
今日厨房特意熬了鸡丝粥, 用砂锅熬得, 端了一路过来现在还是滚烫的。
揭开砂锅的盖子就能闻着浓郁的香味, 粥熬得浓稠又香,不仅有鸡丝还有青菜和沈如年最喜欢的玉米粒, 就连讨厌吃鸡肉鸡汤的沈如年闻了都流口水。
“粥养胃,你刚醒还是吃些清淡的流食比较好,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别说这粥确实味道好,只要是沈如年喂得,就算是砒霜他也能眼睛不眨的吞下去,还能说好喝。
沈如年喂的很仔细,一勺接一勺,不知不觉就见了底, “你等等,我再给你盛一碗。”
因为不知道合不合赵渊的胃口,她一碗盛的不算多,见他喜欢就又盛了小半碗,“大夫说你一次不能吃太多,我再喂你半碗,要是饿了,午膳再给你送别的。”
她很专注的做一件事就不会去管外界的事情,也就没有在意赵渊是不是一直盯着她。
直到她把剩下半碗都喂完,再抬头就撞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赵渊的五官就像是上天赐予的,每一处都无懈可击,尤其是这双眼,可以让人害怕也可以让人迷醉。
沈如年心跳的有些快,脸也不自然的移开,赵渊却对他散发的深情浑然不知,“午膳你还来吗”
“想得美,我这只是顺手,午膳让常福喂你。”
“不行。”
沈如年还是头次知道赵渊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她不敢置信的瞪圆着眼,“你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小孩才说这种话。”
“那你教我应该怎么说,嗯”
他的最后一个嗯字话尾微卷,带着沙哑和性感,让沈如年刚冷下来的脸蛋瞬间又红了。
“不吃就不吃,我才不管你呢。”说完端着托盘又跑了出去,留下赵渊眯着眼在笑。
余恒逸正好要进屋,就撞上了跑出去的沈如年。
兄妹二人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沈如年之前日日陪在赵渊的身边,两人根本就没机会叙旧说话,如今陛下醒了,想着总能和她说说话了。
可还来不及把人喊住,沈如年就跑的没影了,余恒逸摸着脑袋进了屋,她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敢跑这么快。
“陛下,越王关在王府内,其余叛贼也已经统统拿下了,正由祁侍卫和国师审问,一切等候陛下裁夺。”
赵渊点头嗯了一声,成王败寇,他对这些败者并不关心,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些不急,国师会处理的,朕召你进来是有要事交于你。”
余恒逸脸色凝重,比处置逆贼还要重要的事情会是什么呢,他有些不安,生怕辜负了赵渊的信任。
赵渊让他走近,而后在他耳边轻声道。
“陛下要让臣做的便是此事”余恒逸的脸色从凝重变成了古怪。
得到了赵渊肯定的答案后,他才一脸震惊的走了出去。
现下最危急的难道不是越王谋逆吗可陛下居然让他派人去接母亲来杭州,还要让知府在行宫准备喜宴,他要与如年成亲。
成亲难道不能等回京再成吗而且如年早就是贵妃了,又怀着他的孩子,这成的是哪门子的亲啊
但他是皇帝,他的话就是圣旨,就算再离谱那也得照办。
沈如年空下来就能和余恒逸叙旧,兄妹二人坐着说话。
“那放火的人抓到了吗”
沈如年听到有人监视他们还跟踪恒哥上学,明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却依旧屏住呼吸紧紧的抠着手指,连声音都是轻轻的。
“抓到了,但若不是陛下救了我们,只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如年听着这险象环生的经历,担心的都快将自己的衣袖给揪破了,当听到是赵渊救了他们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既然救了他们,陛下为何不与她说,是怕她会担心还是害怕她会出宫
“你和陛下是在闹别扭”余恒逸看着沈如年郁闷的小脸,有些困惑。
“也不算别扭,只是他骗了我,我不开心。”少女怀春,她不好意思把小秘密告诉别人,连兄长也说不出口。
余恒逸不太明白,他从未喜欢过人,小的时候是想要有出息,长大之后则是想要做好这个侯爷,不给母亲妹妹丢人。
闻言就对着沈如年笑,“以前我也总骗你啊,还把你的肉干藏起来,你也没有生气,就是哭的满脸是泪,脏兮兮的,怎么现在就和陛下生气了呢。”
“这不一样。”提及小时候丢人的事情,沈如年恼羞成怒,推了余恒逸一把,就气呼呼的走了。
哥哥真是个笨蛋,她哪里是气赵渊骗她啊,她只是太不自信,不确定赵渊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她当然知道赵渊对她好,甚至愿意为了她豁出命去,但她又笨又傻,什么都不会,赵渊真的会喜欢她,并且永远都不会变吗
余恒逸看着沈如年跑走,只好无奈的挠了挠头,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陛下的秘密,但陛下交代了不能告诉沈如年。
只好先瞒着她了。
不过情爱真是一种让人痛苦又复杂的东西,就连他可爱单纯的妹妹都变了,还好他还没有喜欢的人,不然非得被折磨死不可。
虽然沈如年嘴上是说着不管赵渊,可还是时刻的关心着他的病情,听说他又昏迷了半日,吓得之前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屁颠颠的跑去照顾。
这么反复的几次,沈如年也懒得折腾了,每日习惯的陪着他吃饭,就连床前的那张小床,每日都说要拆,到最后还是日日睡在上头。
每个人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唯独沈如年被瞒的严严实实什么都不知道。
赵渊以前觉得躺在床上是件很懦弱又可耻的事情,他宁可累死也绝不会让自己无能的躺着不动。
可感受过有人在跟前陪伴的滋味,他甚至希望这病永远都不要好。
太祖时期每年都会南巡,在杭州城有精美的别宫,为了供主子们休息,按理来说赵渊醒后就该搬去行宫养伤。
但御医说去别院的路上难免颠簸,恐陛下的伤口会撕裂开,赵渊便一直没有挪过地方,对这样的说辞沈如年也是信的。
直到养伤养了十几日,院子里来了个神秘人让沈如年惊的合不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