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今月这才问道:「妙妙,你二哥身边,有个叫卷碧的丫鬟,我听缀景院的嬷嬷和丫鬟们说,卷碧很能干,你二哥可有……」这种事情,她原本该问二表哥的,可她怕他生气,实在问不出口。可若是不问,她心里实在是有些难受。先前她不知,后来才明白,娘亲不许谷柳陪嫁,是怕谷柳生得太美,被二表哥收了房。毕竟大户人家的公子,身边总要有通房的。她已经嫁为人妇,要明白的事情也比之前多了。可这位卷碧,比谷柳生得更美。
江妙登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她知道,她三个哥哥皆是洁身自好之人,可通房这种事情,她只是妹妹,也是不清楚的。她倾向于二哥没碰过卷碧,至少上辈子,卷碧没有因为二哥和今月之间有间隙而趁虚而入,可卷碧对二哥的确是有心思的。
江妙见今月眉头微蹙,晓得她嫁了人,懂了一些事,心里头的顾虑也多了些。
江妙握着薛今月的手,道:「你知道我二哥的性子的,这卷碧虽然在我二哥的房里伺候,可我二哥是当她是普通丫鬟。这种事情,你若是存着疑虑,便亲自去问我二哥,夫妻间有话说开了才好。我二哥对你最心软了,若是他生气了,你便服个软,他肯定拿你没辙的。」她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你要记住,我二哥这么疼你,不会真的欺负你的,你若是见他脸色不对,千万别胆小怕事,你一声不吭的,我二哥才会觉得你不在意他呢。」
上辈子,这二人就是如此。一个认为对方嫌弃自己,一个认为对方心里没有自己,感情才会越来越疏远。
薛今月闻言点头,笑笑道:「嗯,妙妙,我知道了。我不会怕二表哥的。」她想着昨晚粗暴又温柔的男人,傻傻笑道,「……我以后有什么事,就直接问二表哥。」
当真是孺子可教也。江妙打趣儿道:「还叫二表哥呢?」
薛今月耳根子发烫,想着昨夜男人缠着她让她叫他夫君,还逼她说着羞人的话,薛今月忙捂脸嗔道:「再说就不理你了。」
正说着,江承许走了过来,瞧了瞧妻子和妹妹,道:「在说什么呢?」
瞧瞧,这人成了亲,当真是不一样了。江妙看着自家笑容温和、春风满面的二哥,道:「没什么。只是……二嫂有事情要同二哥说。」
江承许看向妻子。薛今月有些怂,下意识想说没事,但想着那个叫卷碧的丫鬟和小姑子说的话,登时就鼓起了勇气,抬头道:「嗯。」
江承许道:「随我来吧。」
江承许大步往前走,薛今月朝着江妙眨了眨眼睛,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男人起初步若流星,之后察觉到了什么,步子刻意放缓了些,夫妻二人并排走着,好不和谐。
江妙虽然欢喜,可心里难免有些空荡荡的。
从小到大,最宝贝她的哥哥们,如今一个个都成了亲,有了自己需要爱护的妻子。兴许哥哥们还是一样的宝贝她,可妹妹终究只是妹妹,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江妙小小的失落了一番,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走了卧房,拿起竹笸里缝了一半的墨色绣卷云纹腰带认认真真的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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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许成亲的喜庆气氛还没过,便到了年底。除夕这一日,镇国公府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聚在一道吃年夜饭。老太太面上染着笑,待目光落在江三爷的脸上时,才道:「今年过年你给我好好待在府上,陪你媳妇儿一道去应酬,别老是往外跑。」
去年江三爷只陪了戚氏去了娘家,之后亲戚往来,都是戚氏带着三个儿子一道去的。戚氏虽然没说什么,可老太太却气了许久。江三爷闻言,点头道:「儿子知道了。」
戚氏同江三爷貌合神离的一道坐着,也朝着老太太乖巧应话。
席上的位置都是按照辈分排的,都是清一色的容貌出众的兄弟。镇国公府统共十位公子,除却不能上桌的庶子江承寒,其余的九位都在了。往年就江妙一个小姑娘,今年添了两位嫂嫂,倒是比往年热闹多了。特别是薛今月,性子比江妙还要活泼,又同江妙关系好,俩小姑娘说说笑笑,这年夜饭吃得很是尽兴。
吃完年夜饭是要守岁的,只是江妙身子有些不适,乔氏便让她早些去房里歇着。
到了卧房,江妙扯着乔氏的衣袖,嘀咕道:「娘,女儿没事,就让我和哥哥们一道守岁吧。」
乔氏摸了摸闺女略显苍白的脸,道:「年年守岁,差不了这一回……」乔氏一顿,想着兴许这是闺女在身边最后一道过年了,不免觉得眼眶有些湿。她道,「成了,你赶紧歇着。」说着,将一个大红包压倒了闺女的枕头底下。
面前如此强势的娘亲,江妙也只能乖乖的躺在榻上。待乔氏走了,江妙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才穿着寝衣、披着外套站在窗户前。除夕热闹,烟火不断,各色烟花「砰砰砰」的飞上夜空,之后炸开,五光十色,璀璨夺目。
江妙静静趴在窗沿,托着下巴瞧着烟火。
心里头,倒是惦记起他来了。
想起她,江妙心里头甜滋滋的,美美的笑了笑。
江妙有些困了,抬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打算回去睡。她一抬眼,看到突然出现在窗户外的男人,登时吓了一跳。待见高大颀长、面容俊美的男人披着玄色斗篷,静静立在她面前,才忽然反应过来,低声问道:「你……你怎么……」
一家团圆的除夕夜,他怎么跑到她这里来了?只是——一想到他幼时亲近的亲人就老王妃一人,可如今老王妃已经去世多年了。她突然有些心疼,瞧着他傻愣愣那样儿,忙起身让开,听到外间没什么动静,才对着陆琉道:「你进来吧。」
陆琉倒是惊喜。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晓得她这会儿兴许是在和家人一道守岁,应当不在卧房,只是抱着侥幸才过来瞧瞧,未料小姑娘竟独自趴在窗户边看烟火。他嘴角一翘,翻身走了进去,俯身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问道:「怎么不去守岁?」
明明知道她可能不在卧房,他还来。江妙暗下嘀咕了一句。
许是在外面站了许久,男人一进来,就带来一股寒意。她颤了颤,偎在他的怀里,道:「方才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娘就让我早点睡了。」她抬头看他,「……你呢?」
他没直接回答,只摸摸她的脸,道:「好些了吗?」
江妙喜欢被人关心,遂点头道:「已经没事了。」只是他的手太凉,江妙双手替他捂着,抱怨道,「怎么不多穿点?」
陆琉笑笑,道:「不冷。」
男人要面子,若说怕冷,可是要被人笑话的,所以就算是被冻成冰块,大抵也会逞强说不冷。江妙给他面子,便不去多问。
陆琉见她也穿得单薄,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榻上,用锦被替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江妙被包成一团坐在榻上,看他端正的坐在榻边,举止倒是君子守礼。她本该开心的,只是——今晚她忽然不想守礼了。
她红着脸,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陆琉明白她的意思,登时面露喜色,解了斗篷,脱了锦靴,就上了小姑娘的榻,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他用唇蹭了蹭她的脸,道:「不怕本王欺负你?」
她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江妙也觉得自己的举止有些惊世骇俗,规矩虽然重要,可她更舍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冻着。她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听着一声声强而有力的心跳,忽然有些好奇,伸手摸了上去。
噗通,噗通……
她笑笑,抬头看他,「……陆琉,你也会紧张啊?」
陆琉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将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也一道吞入腹中。他握着她的手,往那处带,让她明白,这不是紧张。
江妙有些被吓到了,脸颊烫得厉害。可她也是个爱面子的,晓得陆琉是存心吓唬他,才不甘示弱,装得一脸淡定,还调皮的咬了咬他的嘴。
饶是陆琉再如何的自制,眼下三更半夜的,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个榻上。小姑娘穿着寝衣躺在他的怀里,柔软姣好的娇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免不了想得寸进尺起来。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含着她的嘴用力的吻。
正在努力成长的小笼包被压得有些疼。江妙眼泪都出来了,伸手就去推他。可只有一只手能用力,另外一只……她臊的厉害,以为这回陆琉和平常一样,只是亲亲嘴就行了,没想到他竟然……
嘴被放开了,江妙察觉男人的举止,这才着急的嘟囔道:「不许再脱了。」虽然今夜热闹,可若是动静大了,难保外头的宝绿会听见。这时候,江妙倒是有些庆幸,今晚值夜的不是细心的宝巾了。
江妙如捧着烫手山芋般,急急道:「……好了没?」
小姑娘的声音轻轻颤着,像是被勺子大力舀起来,快要送到嘴边,颤颤巍巍的嫩豆腐。都快要哭出来了。
陆琉安抚的亲亲她的脸颊,晓得这事儿於她而言太越距了,可到底舍不得放开,搂着她软成一团的身子,半阖着眼,哑声安抚道:「快了……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