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这就去。」
「可是娘不许我吃太油腻的东西。」
「那就少吃点,咱们不让娘知道。」
「嗯。我给你缝了一件袍子,待会儿回去你试试。」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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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江上行驶了整整半月。
待江妙同陆琉到望城的时候,便见那不远处万家灯火,夜空中绚烂夺目的烟花竞相绽放,照的整个望城恍若白昼。
原来是回来得巧,正好碰上中秋。
至於江妙怀里的小家伙,仰着头,大眼睛看着空中璀璨的烟花,乐得手舞足蹈,圆润的胖身子也扭动了起来,「呀呀呀……」
江妙亲了一下小家伙的脸颊,道:「咱们要回家了。」
离开了整整一年,回来,便多了这么一个小家伙。
今儿虽然回来了,可到底天色已晚,而且一行人奔波数日,也需要休息,江妙便打算,明日再去镇国公府。陆琉也是这个意思,好在回来的这半月,妻子在船上的反应不像上回那般激烈,倒是让陆琉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宣王府。
宣王府前几日便收到了消息,晓得王爷王妃回来,便在这几日了。
因是晚上,下马车时,陆琉也没这么讲究,直接将妻子和儿子一块儿抱了下来,待妻子站稳了,便小心翼翼接过妻子怀里的呼呼大睡的胖儿子,而后牵着妻子的手,朝着大门走去。
陆二爷和田氏听到消息,便出来迎接了。
陆二爷有腿疾,走得慢,在陆琉一家三口进过影壁时,才刚好遇上。
陆琉微微颔首,道:「二哥。」
江妙也跟着喊了一声。
陆二爷很是欢喜,笑盈盈点了点头,看着陆琉怀里裹着严严实实的小家伙,晓得这便是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儿,虽然睡着了,可陆二爷还是露出温和慈爱的笑容,对着陆琉道:「总算是回来了……这孩子生得可真好。」陆二爷是见过陆琉小时候的模样的,自然知晓这小家伙和陆琉小时候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之后又道:「今晚天色不早了,你们一路上也辛苦了,早些休息。」
陆琉「嗯」了一声,道:「二哥二嫂也早些去休息吧。」
闻言,陆二爷倒是怔了怔,终於发现,三弟哪里不一样了。先前这位三弟对他倒也敬重,可性子使然,脸上冷冷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如今一年不见,见他依旧成熟稳重,可眉宇间,却比之前温和友善了不少……想来是因为当了爹爹。
这可是好事。
这种细微的改变,是江妙这朝夕相处之人察觉不到的。
陆二爷点头说好,目送他们一家三口回自己的院子,然后才同身旁的田氏道:「咱们也回吧。」脸上的笑容,却是比出来迎接时,又深了一些。
江妙颇有些想念望城的饭菜,这会儿饿了,好生吃了一番。到底是太累了,沐浴更衣之后,江妙便上榻睡觉去了,只余下陆琉,亲手照顾刚刚醒来的小家伙。
小家伙咿咿呀呀要叫,陆琉忙哄了哄,看着榻上一沾枕头便睡觉的妻子,俩胳膊正从锦被里伸出来。
陆琉便过去,把被子稍稍掀起,将妻子的胳膊放了进去,再严严实实盖上。大手拨开妻子额前的乌发,登时露出一张玉蕊娇花似的俏脸来。陆琉笑了笑,见她一脸的疲惫,也是心疼,而怀里的小家伙,也伸着小手,呀呀的要娘亲。陆琉无奈,便将胖儿子放到妻子的身旁,而后自个儿才躺到了外侧。
看着抱着娘亲的胳膊渐渐安睡的儿子,和睡梦之中也微笑着的妻子,陆琉才安心的阖眼睡觉……
·
一夜好眠,次日一大早,陆琉去了宫里见景惠帝,是以江妙先带着儿子去镇国公府。
小家伙今儿精神极好,被娘亲抱在怀里,便咿咿呀呀的同娘亲说着话,虽然江妙听不懂,可还是被儿子欢乐的心情所感染了,很给面子的听他讲话。娘亲给面子,小家伙自然愈发起劲儿了,还挥舞着小手。江妙觉着,若是再过些日子,这胖儿子也不知是何等的调皮。
此刻街边的首饰铺子里,穿着一身绫罗绸缎、打扮精致的谢茵,正从里头出来。她抬手,摸了摸发髻上刚被夫君戴上的红梅珠钗,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
正同夫君说着话呢,却发觉他突然没声儿了、谢茵笑盈盈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眼神木木的略微抬头,表情有些出神。
谢茵顺着陆行舟的目光看去,见道路中间停着一辆翠盖珠缨的华车,因前头的马车出了一点事儿,便堵在了那里。
忽然想到了什么,谢茵看了看挂在马车一侧的牌子——上头正是宣王府的标志。
那是……
谢茵登时睁大了眼睛。
去年宣王无故被贬岷州,望城早已是众说纷纭,都说景惠帝这是要立威,便先拿权倾朝野的宣王开刀。这一年来,宣王和宣王妃去了岷州,一直没什么消息,是以望城有传言——怕是景惠帝这一辈子,都不打算让宣王回来了。
那时谢茵心里面,还是有些痛快的。那江妙嫁了一个有权有势的王爷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跟着去岷州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