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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臻也拿捏不准,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叫这女人破坏了他们一家人的团聚。

「不好意思啊施阿姨,请回吧,今天这顿饭跟你没关系。」

施雅走上前来,不甘示弱地说:「陆叔叔都没叫我们走呢,你凭什么叫我们走啊。」

恰逢陆简走出来,问陆臻怎么还不进屋。

他和孟知宁两个人呆在包间里,空气尴尬得都要爆炸了。

「简哥。」施雪娴立刻贴了上去,温温柔柔地揽住他的胳膊:「我听说你们在这边吃饭,就想着赶过来,咱们一家人一起请孟小姐吃个饭。」

陆简没想到施雪娴会过来,神情有些不自然,将手从她怀里抽出来,压着嗓子说:「今天的饭局是我和她妈一起给嫣嫣庆祝,你来做什么?」

「我……我也来给嫣嫣庆祝啊。」

「快回去。」陆简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回去让厨房给你做饭。」

「简哥,你看我这……我来都来了。」

陆简素来不喜欢女人擅作主张,因此脸色也沉了下来:「回去。」

他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施雪娴也不敢轻易惹恼他生气。

这时,孟知宁的声音从包间里传出来:「外面这么热,难得施女士顶着烈日过来守着自家老公,精神可嘉,进来坐吧。」

孟知宁都开口了,陆简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开了路让她进门。

陆臻和陆嫣对视一眼,陆臻眉头聚起来都能夹铅笔了。

施雪娴倒是调了个好位置,进屋径直坐在了陆简和孟知宁中间。

吃饭过程没有陆臻预想的其乐融融的场景,大家都闷声吃饭,气氛一度很尴尬。

施雪娴想跟陆简秀恩爱,不住地给他夹菜,陆简说了好几次,让她自己吃,不要给他夹,施雪娴对孟知宁说:「我们简哥就是这样的,口是心非,咦,怎么没有点红烧肘子呢,他最喜欢吃红烧肘子了,对了,怎么有鱼腥草,难道不知道简哥最讨厌鱼腥草吗?」

孟知宁得体地微笑道:「这是你家先生点的。」

说完她夹了一筷子鱼腥草,放在碗里:「桌上点的都是我喜欢的菜品,如果不合施女士的胃口,那真是抱歉了。」

这话说出来,施雪娴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不甘示弱,继续说道:「现在社会上推崇什么女强人啊,我觉得那些都是胡说八道,女人最终的归宿,还是家庭。如果能连自己老公喜欢吃什么菜都不知道,也无怪现在离婚率为什么这么高了。」

施雪娴冲孟知宁笑了笑:「孟小姐,你说呢。」

孟知宁面无表情说:「既然施女士强调家庭的重要性,认为女性应该回归家庭,那么想必施女士做饭洗碗、拖地抆砖肯定是一把好手咯。」

「我……」

陆臻及时道:「她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好吧,成天出去打麻将。」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能让老公每天下班以后轻轻松松,听老公的话,不会和他吵架,这些就够了,是吧,简哥。」

陆简揉着额头,一言未发,很郁闷。

陆嫣看着爷爷这模样,能够理解他现在的心情,前任和现任在这里夹枪带棒打嘴巴仗,他夹在中间,自然说什么都不对,护着谁都不对。

经过这一遭,陆嫣心情反而好了不少,饶有趣味地看孟知宁怎么收拾施雪娴。

「我懂了,那么施女士的意思是,女人的价值就是在家里像金丝雀一样,讨着丈夫的欢心,丈夫高兴了,就给你喂点小食儿,对吗?」

「难道不对吗?」

「以色侍人,若如果有朝一日年老色衰,讨不了丈夫的欢心了,又该如何?」

「我、我什么时候说我要以色侍人,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别激动呀。」孟知宁从容地笑道:「再说,咱们只是讨论社会现状,我也没有点名说就是施女士你啊。」

施雪娴呼吸着,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不管她如何圆滑讨巧,但是她这点市井小聪明,不是孟知宁的对手。

「我是觉得,女人总在外面拚事业,不顾家庭不顾小孩,这样是不对的。」施雪娴重新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

「我同意你的说法,但是人各有志,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应该囿於家庭和厨房。如果丈夫不能给与尊重和支持,那么即便是离婚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孟知宁说完,看了陆简一眼。

陆简敛这眸子,漆黑的眼底泛过一丝波澜。

孟知宁望向陆嫣:「嫣嫣,你也要记得,女孩子永远不要为了爱,失去自我,不管你多喜欢那个男人,但你首先应该要爱的……是你自己。」

「嗯,我记得了。」陆嫣乖乖地点头。

施雪娴见孟知宁教育女儿,不甘示弱,转头对施雅说:「雅雅,你以后要以家庭为重,不要学社会上那些女孩,讲什么女权啊独立啊,不然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孟知宁拿着包站起身:「这样,我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先走一步,陆简,你陪你的夫人好好吃饭。嫣嫣,小臻,送妈妈出去。」

陆嫣和陆臻立刻从座位边起来,准备送孟知宁离开,陆简抬头对她说:「关於陆氏和孟氏合作的事情,下次我来公司找你详谈。」

「先预约。」孟知宁睨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有没有空呢。」

「嫣嫣找你,你说随时有空,我找你就没空了。」

「你能跟我女儿比吗。」孟知宁淡淡一笑,摸了摸陆嫣的脑袋:「是不是啊乖女儿。」

陆嫣牵起了孟知宁的手,不得不说,她真的太喜欢孟奶奶的作风了,哪怕是放到未来二十年以后,这样的女人魅力都无可抵挡。

孟知宁踩着恨天高,加快步伐走出了饭店,这才露出了真性情,气得不轻:「你爸这是找的什么人啊我也是见识了!」

陆臻和陆嫣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你才知道啊。」

「就她这样教小孩,啊!真是太可怕了!」

孟知宁摇着头说:「不行,我不能放心把你们留在你爸家,让这样的女人呆在你们身边,还得了!」

陆臻见状,连忙说:「妈,你要是跟爸复婚,我们就不会被她影响了。」

助攻陆嫣也连连点头。

「复婚是不可能复婚的,永远不可能,就算那个死男人跪在我面前求我,都不可能复婚!」

「妈,你也别把话说这么绝。」

「行了,回去了,你俩……」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再去谘询谘询律师,至少我得把嫣嫣争取回来。」

陆嫣立刻抱住陆臻的腰:「我不要跟我爸……我哥分开!」

陆臻哭丧着脸:「妈,你只要妹妹,不要我嘛?」

孟知宁拍了拍陆臻的后脑杓:「多大人了,行了,走了。」

……

晚上,陆嫣独自坐在露台上,抱着她的吉他弹着不知名的小调子。

心里闷闷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样在意,在意沈括说的那番话。

上一世她以为沈括就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阴狠男人,人到中年,孤家寡人,全部的心思和计较都搁在怎样报复陆臻身上。

这样的家伙何其可怕,陆嫣哪怕只是多看他一眼,都忍不住哆嗦的。

可是回到二十年前,见证了他年少时的困顿与挣扎,偶尔也能见到他笑容里带了几分真挚。

陆嫣心里翻涌着许许多多的滋味,这些滋味落到她的指尖,播出了一串清灵的旋律。

她想给他写一首歌,作为自己食言的补偿。

就在陆嫣缓缓抬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街口,高个子的少年独自站在路灯下,半袖下修长的手腕拎着打火机。

一开,一合。

火苗在黑暗中忽起忽灭。

他抬起头望向她,漆黑的眸子掩於眉峰之下的阴影中,看不分明。

陆嫣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她站起身,走到露台的栏杆旁,想挥手跟他打招呼,可是想到沈括说的那番话,她的手又战战兢兢地缩了回去。

沈括说,讨厌她。

今夜无月,夜色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陆嫣隔着浓郁的夜色,与他遥遥对视,只能看见他并不清晰的身影轮廓。

几分钟后,沈括将一个小口袋挂在了陆宅门口的铁栏围上,转身离开,消失在了湿漉漉的长街尽头。

陆嫣连忙放下吉他,匆匆下楼跑出去,取下那个白色口袋。

口袋里装着小巧的透明纸盒,里面有一块草莓形状的小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