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遥在郁婉乔的身边坐了下来。

“几点醒的?”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展大小姐从小很少安慰别人,今天这一出倒还真算是特例了,“我一睡醒你就已经不在了。”

“不到六点吧。”话音一落,郁婉乔出言应答,“没有看时间,不太清楚,但应该是差不多的。”

听语气倒是和平时没什么不同。

展遥莫名松了口气,那就好,昨晚张姨跟她说了那么多郁婉乔小时候的事,又胆小又爱哭的,搞的她以为这人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是在偷偷哭呢。

“吃过早饭了吗?”沉默几秒,她又问。

郁婉乔如实答:“吃了。”

气氛在这一刻沉默了下去,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郁婉乔分明也没太多话要说。

几秒后,展遥受不了这种氛围了:“快点跟我说些什么。”

她道,声音里带着不爽:“比如跟我介绍一下你美丽的母亲什么的!”

她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蛮横不讲理,但郁婉乔却清楚展遥的温柔其实一直都藏在细节里:“……好啊,遥遥想听什么?”

展遥也不太清楚:“你随便说说吧,我听着呢。”

毕竟据研究表明,一个人在难过的时候,说出来要比把问题一直藏在心里好得多。

“嗯。”很快的,郁婉乔点了点头,还真的特意挑了几件事说给展遥听。

窗外的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纱帘照进来,在白墙上映下一处处斑驳,郁婉乔的声音本就好听,讲起故事来的时候更是,渐渐的,展遥通过她的口述逐渐了解了这位母亲的故事。

名校毕业,性格温柔,熟练多种乐器的操作方法,获得过许多方面的成就和奖项。

比起许盈夕,展遥倒觉得这位母亲其实才更像是什么主角,除了一点,她不小心嫁给了郁父。

渣男害人不浅啊。

展遥叹了口气,通过郁婉乔后续的讲述,她才了解到原来早在去世之前,郁母的精神上竟然也出现了问题。

“她一直想死,谁也拦不下。”郁婉乔说,过去的伤痕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结成了痂,但刻意触碰却依旧需要勇气和胆量,“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状态才勉强算是有所缓解。”

“父亲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想叫一个疯了的妻子成为自己人生当中的污点,所以一直以来都封锁着这个消息,把母亲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只叫私人医生过来为她诊治,母亲那时很痛苦,整日整夜都备受煎熬。”

“有一次我甚至在偶然间看到她被绑在床上,许多人按着她的四肢,强行为她注射灌药。”说到这儿郁婉乔停顿了半晌,深吸口气才继续往下说道,“只可惜我那时候太小了,什么也做不了。”

展遥闻言顿了顿:“就在……这个房间?”

“是啊。”郁婉乔应声,“就在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