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作家真辛苦4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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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医生的故事?!”

一看到名字, 几位姑娘纷纷围了上来, 凯瑟琳甚至失声叫了出来:“他也在写推理小说吗?”

别说其他人,连玛丽这个知道原著剧情的人都免不了大大吃了一惊——平日里华生医生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在协助福尔摩斯追踪案件就是在陪伴摩斯坦小姐,他哪儿来的时间构思文章?《血字的研究》有十万词啊!几个月才能写出一部中篇连载的玛丽陷入了深深的危机感当中。

不用多说, 因为这一期杂志上有了华生的名字, 艾琳当即吩咐报童又带了两份新杂志回来好分给大家看。

早在米尔顿时玛丽就见识过华生医生的好文笔,可不是很好吗, 玛丽在心中暗暗吐槽, 要知道柯南·道尔爵士可是以华生医生的视角来叙述福尔摩斯故事的。而这个世界中没有柯南·道尔爵士, 只有约翰·H·华生,也就是说华生医生本人的文笔是有柯南·道尔光环的!

而且《血字的研究》又是福尔摩斯与华生初识的故事。尽管一开始该作品问世时不如福尔摩斯系列的短篇受还欢迎,可福尔摩斯先生开头一段经典的基本演绎法,放到二十一世纪看来都特别时髦, 更遑论十九世纪。

因为对于原著剧情已然深入人心, 所以玛丽首先大概地翻了翻开头结尾。

在这个世界里, 介绍华生和福尔摩斯先生相识并且成为舍友的可是玛丽本人, 所以在小说一开始, 华生特别地花了几句话来描述玛丽·班纳特小姐。

说她是一名在米尔顿帮助政府不声不响解决了大案子的私家侦探, 也是位热心肠的姑娘,为了当地工人做了许多事情。二人正是从米尔顿相识, 因而对于玛丽·班纳特小姐这位大名鼎鼎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华生可是知晓很久了, 只是各种机缘巧合没有找到机会见面。

并且,虽说在日常相处中华生医生没少吐槽福尔摩斯,两位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青年更像是损友,但在连载中,华生在形容福尔摩斯时仍不吝啬慷慨之词。

在《血字的研究》,同现实原著的不同,华生医生还特地用春秋笔法点名了玛丽和福尔摩斯很是亲密。

他写他们的友谊是两名具有正义心肠的侦探友谊,而在友谊之外,更是有着灵魂沟通和无比默契的关系。

这样的话语让玛丽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重要的是,巴纳姆帮《狂欢之王》“炒作”在先、布莱克伍德贿赂杂志社秘书公布菲利普·路德真实身份在后,本期《海滨杂志》势必受到更多的关注。这也意味着,华生医生的处女作刚刚刊登就凭空多了一批作者,也有更多的人会在《血字的研究》中读到精彩故事的同时,也将意识到相当关键的信息。

这位胆敢直接描写杀人案件细节,创造出近乎恶魔化身的连环杀人犯形象的未婚姑娘,竟然是私家侦探。如此一来,一名未婚小姐胆敢挑战悬疑推理,直接描写杀人犯的想法,倒是也说得通了。

更遑论这位未婚的私家侦探小姐还和一位智慧超绝的侦探关系匪浅。

玛丽甚至能想到,之后肯定有人说她对菲利普·路德的塑造有借鉴身边的人。华生医生也好,福尔摩斯也好,甚至是雷斯垂德探长也好,总之那么硬朗直率的男性形象,绝对不应该出自一名女性的完全想象。

不过玛丽倒是无所谓,找原型就找吧。这个世界上恐怕也不会出现马洛探长和路德探长了,既然如此,总要给读者一个合适的说法。

《血字的研究》在此时面向大众,可对玛丽来说是件大大的好事。在读者们好奇玛丽·班纳特时,华生医生给了大家解释,如此巧合,都让玛丽禁不住怀疑是不是华生医生和霍尔主编早就商量好的了。

意识到这点,玛丽勾了勾嘴角,免不了放松下来。

虽然华生医生的文笔好,故事也是现成的,既精彩,又真实,创作起来哪怕是同样辛苦也省去了寻找灵感和素材的时间,也叫玛丽免不了产生的深深地危机感。

要知道她才是最先在《海滨杂志》刊登悬疑推理小说的那个!

华生医生——或者说,有着柯南·道尔爵士光环加成的他,今后就是自己的头号劲敌了。一想到这儿,玛丽顿时燃起了无尽的斗志。

不行,她必须抓紧着手创作诈骗案的故事了,身为已经刊登两部连载,还有P.T.巴纳姆亲自造势的菲利普·路德,要是被”新人”作者比下去,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等到布莱克伍德上了绞刑架后,她立刻就写。

这段时间一直在关心光照会的案件,使得玛丽无暇动笔创作。她已经决定在《狂欢之王》之后搁置一个月的连载了,反正资料和大纲已经准备完全,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她顺利完稿。

如此决定也并非完全因为抽不开身,而是《狂欢之王》一部作品实在是闹得太大了。

在玛丽的身份被公开后,她和霍尔主编商议好,雇了几个小报记者提前放出了连载结局“剧透”。

有说玛丽·班纳特自暴自弃,直接写菲利普·路德和普鲁托同流合污,准备收尾之后就要换笔名的;也有说菲利普·路德其实和玛丽·班纳特一样也是真人,未婚姑娘不过是真实警探的一位亲戚而已,根本不可能写路德向普鲁托妥协。

当时的玛丽不过是灵光一闪,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大IP炒作方式而已。拍摄过程时大肆宣传自身的剧情需要严格保密,可是总是会有时不时的“神秘路透”传到网上,虚虚实实、掩人耳目,反而引起人的好奇。

玛丽大概向霍尔主编一解释,主编先生就立刻领略了其中意图。说出“剧透”是玛丽的主意,路德身份另有其人是霍尔主编的主意,主编先生竟然无师自通,自觉领略了营销的本质:话题度。

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在《海滨杂志》发刊前传了出来,尽管不是什么大报纸,可也势必会引发好事者的关注。

而在此时,《狂欢之王》终于落下帷幕。玛丽觉得经由了那么多次营销炒作之后,她还是消停一个月,等到舆论沉淀下去、光照会的恶劣影响彻底消散之后再继续连载故事为好。

当然了,菲利普·路德是不可能向普鲁托妥协的——虽然玛丽觉得,小报刊登的那句“路德侦探会和普鲁托并肩站在灯光最高点,共同成为‘愚弄市民’的狂欢之王”并非假话。

第三期连载进展到了结尾。

在马戏团团员的帮助下,菲利普·路德成功地拿到了意大利团伙的消息。他们买通了在卢浮宫做油漆匠的同乡人,并且在巴黎的某处穷人聚集点租了个公寓。

因为普鲁托将“偷画”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整个巴黎都处在紧张状态中。特别是卢浮宫,卢浮宫馆长为了保护镇馆之宝,不仅向警局提出增加警力,还向政府申请了一大笔钱加强安保,在这个情况下想要偷画是不可能的,因此来自意大利的盗贼团伙一直没动。

他们在等。

等待普鲁托的马戏团巡演到了最后一夜,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和他的马戏团身上时浑水摸鱼,偷走《蒙娜丽莎》。

要是能成功,还可以把责任归咎到普鲁托身上。谁让他宣布要偷画来着?就算不是他偷的怕是也洗不清嫌疑了。

事已至此,连菲利普·路德都不得不佩服普鲁托这招又险又有用。

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这种歪主意的。虽然深谙普鲁托是为了哗众取宠夺人眼球才这么做,马戏团老板最根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卖票。但他也的确为盗窃团伙下了一个圈套,而这个圈套,他们是不跳也得跳。

在这样的情况下,菲利普·路德也选择将抓住盗贼团伙的机会押在了马戏团最后一天的演出当晚。

他花了好大功夫,不惜用自己的名誉担保去说服卢浮宫的馆长,让他相信一切都是普鲁托为了抓住意大利团伙的圈套,并且将《蒙娜丽莎》的画作借给马戏团展出。

又是大费口舌,又是托关系摆证据,周折许久,路德感觉自己仿佛又破了一个连环杀人犯案件。不过他好歹成功了。卢浮宫馆长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条款注意事项,并且拿出了一份极其严苛地合同要普鲁托签字,一旦《蒙娜丽莎》受到损坏或者丢失,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面对严苛条款,普鲁托不仅不畏惧,反而主动加码,许诺了十倍于自己身家的金钱数额作为保证。

在最后一场演出的当天,直到卢浮宫彻底闭馆之后,在馆长的带领下,几位专业人员才小心翼翼地将《蒙娜丽莎》带出博物馆,送到了马戏团的帐篷里。

而菲利普·路德,则协同巴黎的警队一起,埋伏在卢浮宫的暗处,等待意大利团伙的到来。

计划总是有意外的,即使是菲利普·路德也不可能神通广大到意料到全部的事情发展。比如说就在他们各就各位之后,在路德侦探的预估下,应该是被买通的油漆匠悄悄返回卢浮宫,撬开他们故意留下破绽的小门走进博物馆。

但没想到的是,油漆匠竟然干脆就没走!

当鬼鬼祟祟的意大利人从内部而不是外部走到门边时,可把路德大大地吓了一跳——若是油漆匠在场,岂不是把他们的计划全部看眼里了吗?他明明嘱咐过警探们清空博物馆的!

法国人就是不靠谱,路德在心底抱怨道。

以防万一,路德还是反应及时地在原地按住了油漆匠。并嘱咐一名工作人员亲自去打开留下破绽的小门。

油漆匠没有出现,而门开了。

这当然会引起意大利人们的警惕,但他们还是借此走进卢浮宫。

“我觉得这有问题,”其中一名跟班对着领头人说道,“油漆匠去哪儿了?说好了我们在门前噢碰头的。”

“是不是碰到了巡逻的人员?”另外一名跟班问道。

“怎么还有巡逻的,”领头抱怨,“他们不是,不是都去盯着马戏团了吗?报纸上可是说警察局将全城的兵力调去盯紧马戏团了。”

“没有警察,还有安保,”跟班小心翼翼回答,“我们还是注意着点。”

平心而论,几名意大利人不愧是家乡著名的不干好事。即便在卢浮宫有警察埋伏的情况下,他们仍然绕过了大部分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蒙娜丽莎》附近。

只是再怎么能耐,今夜他们也注定不能得逞——因为《蒙娜丽莎》压根不在卢浮宫之内!

面对着空空如也的墙壁,意大利人顿时傻了眼。

并不知道普鲁托打算的意大利人,筹谋了几个月,摸清了博物馆内部构造,买通了卢浮宫的油漆匠,购置了相当专业的器具装备,想到了无数种失败的后果:逃亡也好,被捕也好,无非都是与《蒙娜丽莎》错失交臂。

却没料到,最终的结果比“错失交臂”更为夸张,他们压根就没见到《蒙娜丽莎》!

联想到普鲁托这段时间来的炒作……和马戏团团长相识的盗贼团伙头目顿时反应了过来。

“该死!”

他痛骂一声:“是普鲁托!一定是普鲁托抢先一步偷走了《蒙娜丽莎》,快走,万一被抓住的话,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替罪羊?”

“是吗?”

菲利普·路德冷淡地声线从几名意大利盗贼的背后传来。

几个小偷回头,看到的是高大警探挑衅一般的笑容,以及他手中映衬着月色、闪闪发光的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