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处处惊雷(2合1)(1 / 2)

我的师父很多 阎ZK 4121 字 17天前

大秦之前曾有数次宰相专权之祸,前代当代两位帝王一个大刀阔斧的狠辣手段,一个则用了春风化雨,不动声色的软刀子,把宰相权位割成了三分,分归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三高官官所有。

门下省左相负责审议,相较权位不大。

而中书令周枫月坐镇中枢,总理决策,方才是朝中地位第一等的人物。

只是这位历经三朝而不倒,反倒越发清贵的老人已经有许多年不曾真的做什么事情,日日只是点卯来了,喝了一日清茶,然后到了点就走,曾有几次眯眼认错了来人,惹出了些不大不小的笑话来,连皇帝都哭笑不得,说老大人近来过於勤奋,要注意些身体,反被周枫月敲了一竹杠的上等贡茶。

中书令的职责现在由原先的太子太傅林自在担任。

他先前因一件事被削去了官位,数年前,陪着皇太孙一同出行,自扶风而返之后,便被擢升为官,平步青云,而今已经称得上一人之下,众多学子素来认为这位名士端庄有雅致,与许多世家多有来往。

朝中几乎认为在周枫月致仕之后,这第一等显贵的位置冲早是林自在的。

而老尚书则不同於周枫月,仍很有老当益壮的气度,每日翻看从官员上递上来的折子,写下自己的看法,以供皇帝参询,常常被一旨传召而入宫廷议事,恩宠不减当年。

对着烛光翻看典籍,儒雅和气的老人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污点就是当年气盛,和江湖上的说书人隔了几千里作诗对骂,还骂输了,气急败坏要众多朝臣一同写诗文的事情。

不过也只是笑一笑的轶事,因为这位老大人寻常作风,更可以说是一件雅事。

老尚书一丝不苟将折子写好,放在了手边一侧。

再拿起下一份折子的时候,神色便不由郑重了些,寻常官员上的折子都是暗红色封皮,白色纸笺,可这一份却是有莽龙暗纹的明黄,尊贵程度只比皇帝圣旨差,而今大秦已经削去藩王,职位最高的不过是王侯。

当下心里想着又是分封出去哪一位王侯送了折子来,千万不要再是些抱怨或者拍马屁的倒灶事情,顺手已经将手中狼毫沾了沾朱砂,架在笔架上,打开折子。

这些个和皇帝沾亲带故的侯爷们,每每写折子来都没有甚么正事。

大抵都是些什么封地一片祥和,某某处有祥瑞。

或者有如何的奇珍异产,打算充作贡品;近来思念皇兄父皇,可否恩准入京城小聚之类,没什么可说的,也不能自作主张替皇帝拦下,不过看一看无妨,今日看了小半日的折子,北疆都护府处折子最多。

多是大都督司马错驱兵压阵上前,推进与北疆匈族之间的缓冲。

需要的兵马,粮草,兵器,以及各地驿站配合调动的事情,牵扯极大,老尚书年纪已大,看的头痛脑热,恰好来看看这些王侯的折子,便只当做看个笑话,放松一下心境,随意和旁边年轻的官员说笑了两句,展开折子。

才看了两句,老者便皱了皱眉,提起朱砂笔,写了一行字。

……………………

太极宫中,穿着明黄色宽松衣物的皇帝将手中的折子扔在桌上。

笑虎李盛在一旁伺候,皇帝靠着椅背,抬手按了按眉心,淡笑道:

“我家五弟有上表,说神武府主英武,当年神武府为我大秦平定六国出了血汗功劳,时值边疆烽火四起,有子嗣如此,正应该举荐其入朝为我大秦将领镇守一方。”

“说他愿意亲自为神武府作保。”

李盛眼底神色稍微变了变,神武府入朝,和寻常的草莽高手不一样,那些就算是修行到接触天门的高手,入朝最多只是皇室的客卿高手,品级不高,想要在这个时候的大秦得了爵位更是难如登天。

但是神武府有上一代的余荫,一经入朝,就相当於当年的宿将都会汇聚一堂,三千神武府,位列神武大将军,一品定国公,手握十八路铁骑虎符,那些经历过七国大战,曾经拿了不知多少功劳的宿将不会服气王安风。

甚至不知道会有多少粗蛮汉子破口大骂就这么个嘴上没毛的崽子也能坐到老子头顶上?简直放屁。

但是对於离弃道却绝对心服口服。

七国战场上,纵横不败的镇岳,若说而今掌控十八路铁骑的各大将领们都愿意抛下基业,跟随离弃道的话,绝对是在开玩笑。但是若离弃道手持镇岳,放出话来说要率军直抵匈奴金帐王城,饮马玉壶的话,当年百战不死的悍将汇聚超过五十人却绰绰有余。

假如当年曾经将天下第一名将一枪戳死在军阵上的离弃道为王安风而再度出征,加上圣旨命令各路铁骑分拨兵马,到时候神武府几乎瞬间可以拉出一支五万以上的可战精锐。

这个数字再加上助战的二线备军,很可能会达到二十万的恐怖数字。

对於而今这个时代,是放在那里都会引起一场地震的力量,若与司马错的绿柳夹对而列,就算是北疆军神也只能采取守势,但是北疆与中原相比,所长者无非马快弓急,悍不畏死,一经陷入拖延,已落入下风。

先前大都督司马错采取前线压阵的手段,与北疆已经多有碰撞。

更有一支千人的神武铁骑突入北域。

皇帝手掌搭在了桌子上,沉默不言。

许久之后,将手从折子上抬起来,淡淡道:“这张折子不用管,我那位弟弟,东海足够放得下他的人,却放不下他的心。”

声音顿了顿,复又道:

“这几日,朝中私下里抨击太学学宫姜守一的人,又增加了多少?”

李盛轻声道:“翰林学士二十一人,兵部侍郎,参政知事两人,上报御史台,说姜守一枉为太学夫子,大肆收受银钱,来者不拒,连引他入太学之后致仕的老夫子也气急,怨他接了银子之后,将诸多富商子收入太学之中。”

皇帝端起茶盏,低下头喝茶,道:

“事情如何了?”

李盛道:

“夫子入姜守一门中辩了一个时辰后黯然退去。”

“这一次姜守一夫子没有将老夫子送出门去,因此,已经招致天下大谤,世家子看不过他只是受了银子,就将那些并未出於世家的学子收入太学之中,多有做诗词讥讽他,说他是个黄白夫子。”

“寻常士子虽看不过眼,但是也暗地里凑银子,想要以这个门路入太学,而今太学学子中已经有一成布衣百姓子弟,世家不忿已经至极大……”

皇帝沉默了下,闭了闭眼睛,想到那个素来极有风骨的书生,轻声道:

“那么,所有人都说他收受赃银。”

“他当真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