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铉的手机一会儿就把号拨出去了,他把手机递给崔景来,崔景来一脸高兴等着电话那头说话。
不一会儿电话就接通了,电话那头问:“请问是哪位?”
崔景来说:“二儿,是我。”
在北方农村很多孩子都会用出生顺序的数字后面叫一个儿化音来做乳名,长辈们一叫就是一辈子,比如大儿、二儿、三儿之类的。
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明这是崔景来的二儿子了。
听到崔景来的声音,他的二儿子立刻道:“爹啊,啥事儿啊,你换手机号了?”
崔景来道:“是这样的,我想你们了,想让你们回家看看,你看……”
他的二儿子道:“爹,我工作忙的很,没空啊,一会儿我给大哥打个电话,他退休了,在家闲着,让他回家看看。”
“对了,你还有什么事儿,没有我就挂了,正忙呢。”
说罢,电话那头就就传来“嘟嘟”的声音,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崔景来的表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开心了。
徐铉在旁边道:“给你家老大打一个电话,他都退休了,多大岁数了?那你孙子也三十多岁了,重孙子的话,应该也有七八岁了,这么热闹的一个家,把你扔在这儿,他们简直太不孝了。”
崔景来摇头说:“也不是,其实我去老大家住过一段时间,只不过我给他们家丢脸了,所以我主动回到山里来住了。”
我好奇问崔景来:“丢脸?你怎么给他们丢脸了?”
崔景来说:“我家老大家里条件很好,可我呢,过惯了苦日子,所以看到路边扔的瓶子就会捡回去,然后换钱贴补家用,可因为这件事儿得罪了儿媳,她说我丢了她家的人,让她们在邻里之间没法做人了,反正说了很多严重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回来住了。”
崔景来这么说的时候,眼睛有些微微发红了,我看的出来他心里其实很委屈的。
而我这边忍不住根据他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命气给他卜算了一下,於是当初的情景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事情是这样的,崔景来因为身体不太好,所以崔景来的大儿子就把自己的老爸接到家里住。
崔景来发现大儿子家的地下室是空着的,他就想着用他来做点什么,一天他到公园去遛弯的时候,发路边有不少的空瓶子,他就捡起来,收拾回去放进了地下室。
崔景来大儿子家的地下室钥匙,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扔着。
有了事儿干,崔景来也不觉得无聊了,每天提着一个纸袋出门,捡满了就回来放进地下室里。
等着数量多了,他就找来收垃圾的,把瓶子给卖了。
后来这事儿被崔景来大儿子的邻居知道了,就说,老人家挺辛苦的,上前去帮忙给老人家抬瓶子,还说老人家懂得勤俭持家。
这一幕正好被崔景来的大儿媳看到了,她不分青红皂白,上前指着崔景来的鼻子就大骂,说他是贱骨头,一辈子受苦的命,住在城里就是给城里人抹黑,给他们家抹黑,一个臭捡垃圾的,也不嫌丢人。
总之那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崔景来大儿子的邻居也看不过去了,就上前劝了他儿媳几句,可这一劝,崔景来大儿媳的脾气更大,甚至要出手打崔景来。
后来是被邻居强行拉下了。
出了这事儿,崔景来心灰意冷,就收拾了东西从大儿子那里自己坐车回来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大儿子会给自己打个电话,可没想到电话一个没打,直接当这件事儿没发生过。
崔景来的大儿子实际上是想过打电话的,可因为他媳妇告诉他,如果敢打电话给崔景来,那就离婚,日子不过了。
所以崔景来的大儿子也就没打这个电话。
卜算到这里,我都替崔景来感觉到悲哀。
徐铉在旁边问崔景来大儿子的电话,崔景来犹豫了一下自己去拨。
这一拨号,崔景来傻眼了,电话提示对方的号码是空号,他的大儿子竟然把自己的电话号都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