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姌也已经到了应该婚配的年纪,等冉筱的婚事操办完,就应该轮到她了。明日许多有权势的人家都会来,让冉姌穿得出挑些,也可以借此让那些夫人们相看一番,为日后放出消息做准备。不给冉凝准备新衣服,也是怕她抢了冉姌的风头,自己的女儿有多少姿色俞氏很明白,所以才更不能让冉凝太惹眼。此番冉筱嫁得不错,俞氏自然更是要卯足劲儿为冉姌操持的。
用过宵夜后,冉凝便早早地睡下了。明日肯定要起个大早,就算婚宴是没她什么事,她也不能面容疲惫的出席。
次日天还没亮,下人们就起身开始忙碌了。冉筱那边也早早地起床开始收拾,她是今天的新娘子,礼仪规矩是一点也错不得的。
冉凝用过用早饭后,就直接去了冉筱屋里。她和冉筱平日关系并不亲密,但这种特别的日子,她还是不得不赶过去,表示一下姐妹情深。
冉凝到的时候,冉姌已经坐在里面了。俞氏不在,只有赵氏和几个丫鬟婆子在为冉筱忙妆。冉凝恭喜了冉筱几句,便坐到了冉姌身边,反正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更不适合出门招待客人,只要在这儿坐等礼成。
丫鬟给冉凝送上茶后,就退了出去。冉凝喝着茶,吃着茶点,倒也不觉得闷。
「昨日睡得可好?」冉姌问道,眼睛不断地在冉凝脸上打量着,似是要看出一丝不妥来。
「还好。」冉凝知道冉姌想看什么,冉姌以为她会为这场婚事睡不着觉,可她偏偏睡得不错。
「妹妹今日这样穿未免素净了些。」冉姌打量着冉凝。
今日冉姌穿的喜庆,暗红色的荷叶裙勾勒出窍细的腰身。着看上去是很应景,但难免落了强冉筱风头之嫌。不过她是嫡长女,只要俞氏不说什么,别人也无权指责。
「二姐姐今日倒是喜气,这衣裳料子也好。」反正她不是来争艳的,穿这样反而会让人觉得平和。
「母亲特地为我选的料子,也是看重大姐姐的婚事。」冉姌笑道。
这话冉凝倒没上心,但一旁的赵氏和冉筱却是听进心里了。冉筱大婚,冉姌盛装,是何道理?这种事就算再有道理,也不好风头过胜,不然说好听的是姐妹情深,为其高兴,说不好听就是缺乏教养,过於张扬。俞氏是有些太过着急,犹过不及了,这笔账,想必赵氏和冉筱都记下了。
「我说妹妹,你与沈公子也是缘浅,明明是先认识的,最后他倒娶了大姐姐。」冉姌笑的讽刺,像是在嘲笑冉凝连个男人都抓不住,又像是在嘲笑冉筱抢了别人的男人还在沾沾自喜。
「二姐姐说哪里话?大姐姐和沈公子本就是天作之合,原也就没我什么事,万勿将我与沈公子扯到一起,传出去没得辱了咱们伯府的名声。」冉凝把伯府扯出来,也是想让冉姌适可而止。
听了她这话,赵氏和冉筱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凝儿说的对,二姑娘莫要多想,让人听到实在不妥。沈家中意筱儿也是筱儿的福气,莫要因这也些莫须有的事坏了福分。」赵氏说道。
冉凝没说话。冉筱偷偷白了赵氏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但她心里是一点儿也瞧不起赵氏的,在她看来冉筱就是麻雀变凤凰,她要等着看冉筱这只「凤凰」落了毛,不如鸡的样子。
等冉筱收拾妥当,沈家迎亲的队伍也到了。赵氏给她喂了上轿饭,盖上红盖头,由喜娘和丫鬟扶着出了门。
按理说新娘出门子是应由兄长背上花轿的。但冉觅身虚体胖,从冉筱闺房到门口距离也不短,万一冉觅走一半走不动了,再把冉筱摔了,那可就丢了大人了,还不如让冉筱自己走。
大门口,冉筱向家中拜别,然后上了花轿。按北鑫的规矩,新郎是要跟着迎亲队一起过来的。冉筱上轿后,沈琏对万平伯说了些让他们安心的话,这才翻身上马,准备回沈府。
鞭炮声响起,在烟雾缭绕中,沈琏回头看了一眼冉凝所站的位置,冉凝并没有看他,沈琏眼里泛出一抹失望,由小厮牵着马,离开了万平伯府。
万平伯府给冉筱准备了四十八抬嫁妆,原本伯门庶女有二十四抬足矣,但奈何赵氏和赵家都觉得少,赵家给添了不少,赵氏又对万平伯软磨硬泡,说尽了好话,生生把嫁妆弄到了四十八抬,与一般府中的嫡出**无异。
冉筱离开后,伯府也开席了。穿得喜庆的丫鬟们手脚麻利的往各桌送酒菜,大家轮番恭喜万平伯。女眷们的餐桌与外面只隔了一架屏风,外面的热闹听得一清二楚。俞氏在内席招待女眷,万平伯在外席招待宾客,赵氏虽然也想以新娘母亲的身份长长脸,但奈何她只是个妾室,出面招待於礼不合。
席间几个夫人不断打量着冉姌和冉凝,不过听说冉凝已经入礼乐司后,便将目光都转到了冉姌身上。冉姌也表现得很得体,即使衣服颜色有些惹眼,但考虑到万平伯府下一个出嫁的女儿必然是她,也就没人过於在意这点了,最多是觉得她太过爱显罢了。
冉筱成亲,俞氏作为当家主母,冉筱名义上的母亲,娘家那边也是肯定要来人的,只不过冉筱是庶女,俞氏的父亲是工部尚书,兄长是太常寺少卿,都不适合过来,所以只派了侄子俞放过来,也算是给了面子。
俞放作为晚辈,自然要来和俞氏打招呼,虽说是外男,却是冉姌的表哥,也算是冉凝名义上的表哥,所以并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俞放进来敬酒,顺便送了俞府带来的礼物给俞氏。
冉凝跟俞放接触不多,也就没特地起身打招呼。俞放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锦袍,即使样貌不算出众,却也有种风流倜傥的味道。冉凝不经意地瞥了俞放的衣着一眼,俞放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突然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冉凝手指一僵,整个人都跟着有些发懵,脑子一阵混乱——这块玉佩不正是她一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那块疑凶身上的玉佩吗?
——如果她所见无误,那这件事到底要如何去说?又要如何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