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长睫，看向嬉笑的少年。

小孩儿褪去了幼稚，变得洒脱成熟，眉眼若星，笑容如陌上公子。

十几年的时间，也算她看着长大了。

颜如水伸出掌心，凑到他头顶，却迟迟不接触。

过了好半晌，她收手，拍拍少年后背。

“小柯，你……长大了。”

“都可以反过来照顾我了。”

唐枫背着手腕儿，边打量丹炉边附和。

“想当年，小柯被丢到山里，在野外倒头就睡。”

“幸亏主人有良心，专程来接你，不然葬身兽腹都不知道。”

唐枫性格大大咧咧的，说话也不在乎场合。

颜如水语气平淡：“你现在很闲？”

唐枫赶紧闭麦，再多嘴，主人肯定责罚自己。

王小柯忍不住想笑，果然求生欲满满啊。

“怎么突然来颜家，以前喊你都不来呢。”

“啊，就是……”王小柯回忆起赵宸的话。

“我前阵子杂事很多，一有时间就想看你身体怎么样。”

说到这他有些自责：“清灵丸药力不够。”

“我要是早点找你，就不用抱病受苦了。”

“呵呵，上天自有安排，都是定数。”

颜如水噙着笑容，看着却牵强又悲凉。

她早就放平心态，准备好迎接死亡。

像她这样的人，命运多舛，早死早解脱。

唯一的牵挂，也被人抢占了。

“小柯，你和墨嫣钰何时结婚？”

“欸？”王小柯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说你见了她亲戚，想来也快了吧？”

“这事儿……目前还没商量。”

唐枫溜达两圈，又忍不住插了一嘴。

“主人给你准备了礼物，包括新婚礼物、成人礼物、还有这些年的生日礼物。”

“现在都堆满了，一直没机会送你。”

“等你结婚的时候，这些宝贝全当彩礼和份子。”

“实话告诉你，主人的全部家当都掏出来喽~”

颜如水缓缓抬头，沉沉的刮他一眼。

唐枫被瞪得毛骨悚然，找个借口一溜烟跑了。

“彩礼？”

颜如水回过神，自嘲似的笑道。

“怎么，你喊我姐姐，结婚不该出彩礼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喉咙酸涩难忍。

她不奢求什么，只是退而求次罢了。

“奥奥。”

王小柯炼制二品丹药，也不害怕分心炸炉。

“既然这样，我就提前谢谢姐姐啦。”

颜如水笑容满面，眼神柔和了几分。

“你还真不客气呢。”

“可不嘛，咱俩那么熟，我又不把你当外人。”

王小柯有些纳闷，总觉得她心情不好。

有种萧瑟的感觉。

他一边把控火候，一边朝颜如水说道。

“别担心，你死不掉，丹药炼好就根除毒素。”

正说着。

忽然院子外边进来人，清脆的童音传入耳畔。

“姐姐，我回来啦！”

王小柯眉头一挑，寻声看了过去。

只见保姆提着书包，前面是一位七八岁的小孩。

他笑眯眯的跑过来，扑向颜如水怀抱。

“停。”

颜如水一手抵住男孩额头：“别碰我。”

男孩嘟了嘟嘴，模样委屈巴巴的。

“姐姐，是不是我打架，你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