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嫁人,本也不该再留着了。
这天入夜后,待陆陵天去了书房,沈梨打发了桃枝和菀姝下去,只说先不用伺候了,然后掩上房门,在灯影幢幢的烛火下翻出了自己藏在衣柜深处的小锦盒。
锦盒里放着所有这些年来长云哥哥写给她的信。
沈梨把他们都拿出来,一一按顺序摆好。
每次收到信沈梨便会在信封上写上时间,十年,二十八封信,从她七岁到十七岁。
从她垂髫小儿,到豆蔻年华,如今嫁做人妇。
沈梨手轻轻抚过信封上的字迹,在灯下将每一封信拆开,细细读过,就像读过她与长云哥哥这十年漫长又倥偬而过的时光。
她初见他时尚年幼,其实JSG现下也早就描摹不出他十年后的模样,只是靠着这一来一往的信件寄托少女最柔软的心事与秘密。
也靠这细密的字里行间来想象那个被繁花落满肩头的肆意少年十年成长后的眉眼。
如今,这些她都要一一告别了。
将二十八封信都细细读过,放下最后一封时,沈梨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叠好那页信纸。
她拿了偷偷准备好的小铜盆过来,然后将收到的第一封信堪堪凑到了妆台上的一盏烛火前。
突然门外传来响动,吓了沈梨一跳。
她心里一惊,赶紧停了手上的动作将信件匆匆收拢先一股脑扔进铜盆里,藏到了妆台下的角落,然后起身去了外间。
没有人回来。
沈梨松了口气,但谨慎起见她还是推开门出去看了看。
院里只有一片月光拂过树梢雪白的梨花,静谧温柔。
五月的夜风带着一丝清爽凉意吹过沈梨的脸颊,她将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见院里确实没人后才回到屋里重新掩上门。
小手轻轻抚了抚胸口,沈梨只觉得心里怦怦跳,果然偷偷摸摸做坏事是会提心吊胆的。
低低叹息一声,她眉目间的那点哀愁叫刚刚这一吓倒是散了不少,只是信却还是要烧的……
尽管舍不得,沈梨还是没打算再拖了。
她绕过屏风重新回到妆台前,刚蹲下身子准备将小铜盆拿出来,却突然整个人僵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盆里刚刚扔进去的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