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熟51(1 / 2)

提到厉行的视力,在警队集训时,夏知予来到五三二团为参训队员讲解枪械知识那天厉行演示八百米移动靶射击后,贺泓勋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因为以厉行的射击成绩,贺泓勋实在看不出他视力有什么问题。可当初厉行调回五三二团时,老首长确实在电话中说他在执行任务时眼角膜受伤,导致裸眼视力下降。

裸眼视力下降对於一个狙击手而言是致命的,尤其是一名「判官」级狙击手。

谁都知道报考军校对於眼科项目,也就是视力有着明确且严格的规定。比如技术类、指挥类专业,特种兵与普通兵种,视力要求都是有所不同的。而作为一名狙击手,要求命中,百分百精确,双眼视力必须达到2.0以上。

原本厉行的裸眼视力是极好的,但由於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子弹抆过脸颊,距离眼部太近,造成视网膜受伤,他的裸眼视力就达不到狙击手的要求了。这也是他不适宜继续留在特种部队的原因之一。也就是在那次重伤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厉行没有碰过枪。

在特种大队服役期间,厉行是固定使用同一把枪,对於枪的性能比熟悉恋人贺熹更甚。而经过长年的训练,他已经和枪融为一体了。即便没有握枪时,手也会时不时端成持枪的姿势,甚至下意识做出轻弯食指,扣动扳机的动作。说通俗点,就是职业病。

后来,厉行身体的各项肌能渐渐康复,在外人不知晓的情况下,他开始恢复训练。一直以来,身为参谋长的厉行每天的训练强度都比五三二团,确切地说是普通部队的兵训练强度要强。比如他每天会负重20公斤跑5000米,训练射靶1小时等等,而且在有时间的情况下,他坚持每周进行一次越野行军。

有句话说:「当兵才知道自己的骨头硬不硬,当兵才知道什么是孬种和英雄。」别人看来或许觉得厉行被特种大队训疯了,自己找罪遭。其实不然,对於那样的生活方式,对於那种训练强度,他已经完全适应。一旦停止,反而不习惯,觉得空。

也就从那个时候起,厉行重新端起了枪,不止在能见度很底的情况下练习射击,还坚持以心脏计算目标移动的速度。因为心跳影响射击精度,厉行每次都把握住开枪的最佳时机——两次心跳之间的一秒钟。

记得警队集训期间,进行卧姿装弹夹训练时厉行小露过身手。对於他创造出的匪夷所思的成绩,参训队员佩服得五体投地,但他们并不知道当时厉行根本就是一般发挥。就在刚刚和夜亦交手时,厉行不止在行进间射击击毙了两名特种大队狙击手,更是在跑动间拉动枪栓,直接将子弹塞进枪膛,整个过程用时两秒,基本上违反了自然科学规律。

这不仅仅是速度问题,更是对射击精度的挑战。要知道,厉行奔跑的速度相较常人已经是出奇的快了,而换上子弹后又迅速射击,在完全没有瞄准的情况下一枪命中狙击手,动作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

所以说不是厉行的视力恢复了,而是他射击时不单单以眼去判位目标的位置,而是用心。什么叫心眼合一,应该就是他这样的境界。当然,心眼合一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心血,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没有发言权。

厉行不会和夜亦深说这些,将目光投向远处,他说:「医生说没有恢复的可能。」依当时的情况,眼睛没报销已是万幸。他早已接受事实。

视力达不到狙击手的标准,射击精准度超越狙击要求。

「判官」的代号,厉行当之无愧。

夜亦不愿却不得不承认,他服了。

被狙击步锁定判定「阵亡」的夜亦此时已退出演习,无法指挥。坐在草地上,目光望向战火纷飞的白城方向,他以半感慨半伤感的语气说:「今天这一仗是我十五年军旅生涯败得最彻底的一次。」

厉行站在一边,任由额头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来,他没说话。

红军的两名狙击手继续参加战斗,密林间,惟有厉行与夜亦席地而坐。

耳麦里,先是传来驻守355高地掩护安基等人攻城的邢克垒的声音,他向指挥官报告说:「特种大队出动了『铁军』小队,开始组织冲锋。」

接着是赫义城冷沉的声音,他命令:「铁军?我赫义城没领教过!吃掉他!」

邢克垒的嗓音低沉醇厚,他缓慢地回应:「明—白!」

远处,枪炮声持续,撼动了整个战场。

很久之后,一枚象征演习结束的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训练基地终於恢复了安静。

沉默被夜亦打破,仰躺在草地上,他提及了一个和军演完全无关的话题:「知予哪里不好,怎么你就是不肯接受她?」

厉行侧身,神色平静地反问,「那么你觉得贺熹哪里不好?凭什么我就要舍她选别人?」

好与不好,向来不是衡量爱的标准。

一道没有答案的问题再无法继续下去。

夜亦无言。

对抗正式结束。导演部的判定结果随后下来,不无意外地,歼灭了特种大队整整一个分队,最终控制了白城的红军五三二团和蓝军模拟部队,胜!

听到训练场上骤然间响起的欢呼声,厉行笑得很淡定。

忽然就想给贺熹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