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划出眼眶,墨锦瑟乞求墨依依:“师父你告诉我的,他说的都是不对的!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墨依依终於肯和墨锦瑟对视,和墨锦瑟哭得绝望不同,墨依依神情清澈,眼眸黑白分明。
她没易容,没改变声线,墨锦瑟清楚,她就是她。
但是墨依依却能不经心地说:“你认错人了,我并非是你的师父。听你的说法,你师父已经死了吧?那就让她保持死去时,在你心里最好的模样吧。”
人们总是要探求真相,却不会想到,到底这真相,他们是否能承受。
墨依依这次彻底断绝了她的念想:“死人的心情,我也不想评论,不过我既然嫁给了墨清寒,那自然是站在他这边的,这辈子,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了他,我能舍弃我的一切。”
墨依依觉得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墨锦瑟如果再不识,恐怕墨清寒就要出手铲除她了。
再死一个圣女,朝廷会选出新圣女的。当然,墨依依不至於那样狠心,她也舍不得墨锦瑟去死。
在最困顿的时候,她给了墨锦瑟温暖,而她逼自己,把她重新推入了深渊。
恐怕以后,墨锦瑟会变得比自己更铁石心肠吧。
“外面太冷了,夫君,咱们进去吧。”墨依依抓着墨清寒的袖子,两个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锦瑟在原地跪了很久很久,嘴唇全部被染成青紫。她很想咆哮,但是嗓子沙哑,连气音都发不出。
她恨天恨地,更恨追根究底的自己。
因为她太犯贱了,哪怕墨依依的话那样绝情,她还是恨不起来这个救过她的人。
她掩面痛哭,卑微地说:“为什么不能骗骗我?随便什么理由都行啊为什么要把这么血粼粼的真相给我看,只要你继续骗我,我就会回到钦天监当我的圣女,帮助你天下逍遥啊!”
这一瞬间,墨锦瑟明白了墨浩的处境,他在自己面前,和自己在墨依依面前是一样的。
他们都太渴望证明自己,哪怕真心被践踏,哪怕能力被利用,那也比毫无用处地好。
墨锦瑟后悔了,她踉跄地站起来,去拍紧闭的房门:“师父,我求求你给我开门!你别不要我!我保证我明天就回京城,我从没来过!以后我不会纠缠你,不会泄露你的行踪,我只要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心满意足了啊!你再叫叫我的名字,好不好?”
墨依依在房中听到她的话,只能心情复杂地叹气。
锦瑟啊,人和人之间是有牵绊的,有些人的牵绊重,怎么都分不开,比如自己和墨清寒。有些人的缘分浅,到了该分开的时候,就要分开,不必强留。
她这又是何苦呢。
墨清寒始终在观察墨依依,哪怕她的神情没变,墨清寒也清楚,她心里不好受。
於是他劝墨依依:“要不你宽慰她两句?刚刚我的话,确实难听了些。”
“不必了。”
墨依依走到门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墨锦瑟。”
墨锦瑟一愣,还以为是她幻听了,她惊喜地问:“师父,你是叫我了么?我在呢!”
墨依依说:“你师父把自己的生命都舍弃了,她的前半生不再,后半生里没有你,明白么。”
墨锦瑟听清楚了她的话,困兽一样,在门口又哭了起来。
师父,您别对我这样绝情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心痛如刀搅,可还是得强撑着说:“我明白了。”
“你永远是墨依依的徒弟,但不是侯夫人的。”
墨锦瑟含痛:“我和您没瓜葛,以后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明日我就离开山东”
墨依依终归不忍心:“冬天路难走,明年开春再离去吧,不过你不要在老夫人这院子中伺候了,去外院吧。”
“好。”
墨锦瑟的梦随着,行屍走肉一样,往她来时的路走去。那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在祭奠什么,也像是在嘲笑她的多情。
正恍惚着,管事急匆匆地往院子里面跑,经过墨锦瑟的时候,还惊惧地看着她。
然后他对着里面喊:“侯爷!侯夫人!不好了!侯府被官差给围住了,说是要捉拿杀人凶手,锦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