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的行人三三两两,在街边走走停停地散步,偶尔有几个打闹的小孩在人行道上跑来跑去,很快便被家长一把拽住,吵吵嚷嚷间氤氲出城市特有的烟火气息。
周衍川目光稍斜,无声打量着她的脸。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一会儿一变,仿佛脑内有一场激烈的斗争正在展开,可无论如何变化,始终都有层淡淡的阴霾笼罩在她身上。
是比几月前听说小鸦鹃受伤时,还要更加失落的样子。
林晚留意到身旁的目光,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索性把头扭向一边。
正好此时,车辆减慢了行驶速度通过一个门卫岗。
电动闸门缓缓往两边拉开,一条宽敞笔直的道路映入眼帘,是她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风景。
林晚一愣,这不是南江大学吗?
她一时间顾不上其他,又扭过头诧异地看着周衍川。
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七拐八绕的校园道路比助理还熟悉,时不时提醒几句“左转”“右转”,尽职地担当起一个导航,指挥助理最后把车停在了一幢实验楼外。
林晚抬眼一看,心中一阵发毛。
市区内的南江大学是老校区,建筑大多保持着上个世纪的特色。
比如此刻矗立於窗外的农科院实验楼,就是一幢没有电梯的五层建筑,白墙灰砖设计得古朴,竖长型的窗框在路灯照射下,隐隐映出树叶的影子。
偏偏此时还起了风,树影在玻璃窗上影影绰绰地晃了晃,越看越像恐怖电影里的鬼宅。
推门下车时,林晚郑重警告道:“你如果敢带我来玩什么试胆大会,我就用高跟鞋砸破你的狗头。”
“嗯?”周衍川显然没跟上她跳跃的思维,怔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没事,我联系过了,里面有人。”
林晚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快进去时突然停下脚步,硬着头皮说:“我五岁那年,这幢楼还归以前的化学系使用,有天实验发生意外引发了爆炸。”
周衍川:“然后呢?”
“……当时死了两个学生。”林晚声音越来越小,“后来我再也没有晚上来过这里。”
周衍川无奈地看她一眼,低声说:“那你跟紧我,有鬼的话,我替你挡。”
林晚暗自吐槽,你看没看过恐怖电影,鬼是可以穿墙的好不好,你一个大活人挡在面前有什么用,瞧不起鬼吗?
然而吐槽归吐槽,到底还是好奇战胜了恐惧。
她紧跟在周衍川身侧进了实验楼,因为贴得太紧,走上狭窄的楼梯时,肩膀有时会不小心碰到对方,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温热后,又悄无声息地错开。
两人的脚步踩在古旧的木质楼梯上,发出低而沉稳的声响,一声叠着一声,从一楼到了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