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不能随便飞无人机,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他们同意的话,到时带你们去开阔点儿的地方。”

小女孩本来想亲手摸摸无人机就好,结果这下听说还能看它在自己面前飞起来,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转头跑向外婆的病床,跟她要手机给父母打电话。

总算打发走小电灯泡,周衍川才在她床边坐下:“阿姨明天到?”

“对啊,我其实想叫她别来的,反正下周就要出院了,可没办法,我妈妈说她一天都不能再等下去。”林晚提起这事就头痛,“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接了多少电话,蒋珂差点想跟节目组请假跑过来,我一听就说‘你疯了吗,大好前途不要啦?’”

周衍川:“然后她说前途没有你重要?”

“……你怎么知道。”

“猜的,她那么喜欢你,听说你出事后肯定没办法安心比赛。”

“干嘛,又要吃醋啦?”

周衍川摇了摇头,然后又轻声笑着说:“不会。你本来就值得被许多人喜欢。”

林晚猝不及防被夸了一句,有点不好意思。

她清清嗓子,转移话题说:“昨天大魔王也给我打电话了。”

“她说什么?”周衍川往吸管杯里加了些温水,一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稍稍垫起她的后脑杓。

林晚原本没觉得口渴,喝了几口水后感觉喉咙确实舒服了许多。她重新躺好,轻声说:“就是跟我说一声,接下来的考察只能交给徐康负责了。但她夸我前期的调查报告做得很好,问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愿不愿意继续参加。”

周衍川呼吸一顿,把吸管杯放回去时,唇边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他双手用力地撑着桌面,骨节分明的手背曲成凌厉的弧度,像在压抑某种情绪一般,很久都没有说话。

静了几分锺,他才低声问:“你想去?”

见他这副模样,林晚的心脏突然抽搐了一下。

面对生死,她当然是害怕的,可这一个多月的考察经历,不仅让她对鸟类保护的基层工作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也对鸟类栖息生态环境有了更加全面的认知。

能够一次性走访几十个鸟类自然保护区的机会不多,她因为受伤错过了后半程,今后万一还有机会摆到面前,她实在不想轻易放弃。

谁都无法预料灾难何时降临,但她不想往后漫长的人生,永远被胆怯所束缚。

可此时此刻,她心中忽然生起一种妥协的想法。

假如有人说“为了我,别再去了”,假如那个人是周衍川,她或许愿意为他放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