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欣欣那双手长得倒挺好看的,只可惜实在不怎么灵巧, 她整整花了一上午的时间, 也没能学会缝娃娃。
哪怕她就眼睁睁盯着傅蓝屿在那缝, 在理论转实践的这条路上, 也走得异常艰难。
其实景鹤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自带外挂可以作弊,傅蓝屿替他缝了脑袋和身体的轮廓,乔云铮替他缝了四肢的轮廓, 他只需要往里面填棉花, 再随便穿几针封口, 最后把各部位连在一起就ok了。
当然, 尽管最后这几个步骤,也挺要他命的。
至于娃娃的裙子, 他打算回头用红布围一圈,糊弄了事。
于欣欣在第n次被针扎到手之后, 终于彻底失去耐心, 发狠似地把针线和布料都扔在了盒子里。
她坐在那琢磨了好久, 最终得出个结论既然自己缝不好,就只能拉别人下水了。
“我感觉缝这个娃娃,好像就是系统的障眼法, 应该没什么特殊意义。”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往床边一靠,故意道,“你们看,昨晚花子也来过宿舍了, 看咱们没缝完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吓唬人而已,所以何必费事呢大家干脆都别缝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另外三人都没搭理他,各自干各自的事儿。
于欣欣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娇嗔“干嘛不理人啊小哥哥,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乔云铮躺在床上,正举着那张画着花子的卡片端详。
他闻言,薄唇轻挑,笑得很温柔“对啊,很有道理。”
于欣欣窃喜“那你”
“我就不缝了。”
“真的”
“真的。”他点点头,“因为我已经缝完了。”
“”
乔云铮没理会于欣欣黑如锅底的脸色,他放下卡片悠然起身,活动着手腕关节朝门外走去。
“各位慢慢缝,我出去溜达一圈。”
傅蓝屿没说话,她抬眸,迅速与他对视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半晌,门从外面被关上了。
于欣欣咬着那只没滋没味又蔫巴的苹果,暗中观察,她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傅蓝屿的娃娃也缝好了,并开始睡午觉了。
而对面上铺的景鹤,也完成了各个部位填棉花的步骤,开始缝合了。
照
这样下去,今晚她即将变成本宿舍唯一一位没有娃娃的玩家。
虽说昨晚没缝娃娃,花子也的确没做出什么实质举动。
但谁知道今晚花子会不会动真格呢
毕竟系统机制摆在那,一晚宽松,可能只是给玩家们充裕的时间缝娃娃,绝没有每晚都宽松的道理。
她攥着那柄用来裁布料的剪刀,只一瞬迟疑,就将其藏在了枕头底下。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得稍微采取点措施。
晚饭之前,傅蓝屿午觉睡醒也出了门,准备整体了解一下这栋宿舍楼的布局。
恰好当时景鹤的娃娃缝完了,随后便也跟了出去。
“蓝姐别独自行动,很危险的,咱俩一起我还能保护保护你。”
傅蓝屿大步流星往前走,语气淡定“你还挺幽默的。”
“我怎么就幽默了多严肃啊我。”
“你记住了,以后要是再自己穿越,不能总是寄希望于躺赢,该熟悉的地形,该找的线索,得主动去做。”她没跟他插科打诨,倒是认真交代了几句,“我以前在低端局遇到过很多玩家,他们就干等着,盼着把其他的竞争对手都耗死,最后自己捡便宜这种事情,运气的成分占很大比例,但不可能每次都轮到你,你要赢,就得学会以攻为守。”
景鹤看着她,有点发愣。
“蓝姐,你从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是,不然呢”
“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啊,你好像永远不会示弱似的,可当年第一次穿越的时候,你才十五岁,太难了。”他难以置信地叹了口气,“别说上黄金,我想都不敢想,我现在在白银局都感觉自己分分钟要原地暴毙。”
“你成年了,该有点责任感,如果你死了,你爸后半辈子怎么办”傅蓝屿从二楼走到一楼,一面飞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随口问,“对了,也没听你提过,你是为什么才会被拉进系统里的”
“嗨,飞来横祸。”说起这件事,景鹤略显烦躁地挠挠头,“两年半前吧,我放学回家,过马路正好遇见个带孩子的女人,当时红灯亮了,她停了但孩子跑过去了,我为了护那孩子,就”
“当时我被撞得严重脑震荡,浑身多处骨折
,后来好容易养好了,这天杀的系统也找上门来了。”
傅蓝屿沉默了一会儿,她抬起手来,不轻不重拍了拍他的肩。
“挺好,虽然看着傻了点,但还是个善良的男子汉。”
“”景鹤登时被噎到,“姐,你这也不是夸我吧”
“是夸你。”
说完,傅蓝屿突然停住了脚步,并扯住景鹤的衣领,强迫他后退一步。
两人站在一楼的走廊转弯处,看到有两名男玩家,正在研究宿舍楼的大门门锁。
她微微眯起眼睛。
从这个角度,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她也能看清楚,那门锁的造型比较奇怪,开锁的钥匙,肯定不是她今早和乔云铮找到的那一把。
这时其中一名男玩家回了头,在看见两人的瞬间也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顺便提醒身边的同伴。
他有双眯眯眼,笑起来像极了流氓兔,很具亲和力。
“二位是哪间宿舍的啊”
傅蓝屿回答“1号宿舍。”
“哦哦,我们是3号宿舍。”
而昨晚死了人的那间宿舍,是2号宿舍。
除了这三间宿舍门上贴了号码,这栋楼其他的宿舍,门都被封死了,她刚才试过,全都打不开。
流氓兔男笑道“希望二位好运,顺利通关。”
旁边那个染了蓝头发的男生,挺不耐烦往他背后一推“又不熟,废什么话,这游戏还能大家一起通关是怎么的”
嗯,这位是擅长讲大实话的人。
相比起虚伪的互相客套,毫不掩饰的敌意更加真实可信。
傅蓝屿并未多说什么,她转身离开,招手示意景鹤跟上。
楼内,整点报时的音乐铃声,再度响起。
看起来,这又是无波无澜的一天,大部分人都被困在这座宿舍楼里,老老实实地缝娃娃。
又或者是有人在动歪心思,但还没有完全表露出来。
是夜,宿舍楼照常熄灯。
今夜的月光,似乎比昨夜要明亮一些。
1号宿舍集体入睡,傅蓝屿侧躺在床边,呼吸均匀,大概率是睡着了。
景鹤和乔云铮那边也没了动静。
上铺的于欣欣等了很久,终于,她觉得时机合适了,这才从枕头底下摸了那把剪刀,蹑手蹑脚爬下床。
她蹲在傅蓝
屿的床边,仔细辨认了一下,最终确认缝好的娃娃,依然放在床角。
她屏住呼吸,悄悄把娃娃拿了过来,攥在手里。
然后张开剪刀,对着娃娃的脑袋,作势欲剪。
如果一个宿舍有两人缝不好娃娃,花子的目标范围变大,应该会更保险一点。
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并没能成功。
腕间忽然一紧,疼痛传来,于欣欣惊慌转头,见傅蓝屿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劈手夺过了她手里的剪刀。
傅蓝屿的声音很清醒,完全听不出睡意“于小姐好雅兴啊,特意熬夜,就为了来剪我的娃娃”
“我我没有啊。”于欣欣硬着头皮狡辩,“我就是想看看,到了晚上这娃娃有没有什么变化,我我真的只是想看看”
“那你现在看到了吗”傅蓝屿把剪刀的尖端抵在于欣欣喉咙,“娃娃给我。”
于欣欣不太甘心,也不愿放弃,她犹豫着,反倒把娃娃攥得更紧了。
察觉到她手指在暗中用力,想把已经缝好的娃娃给扯开,傅蓝屿果断将手一抬,剪刀瞬间在她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又顺势甩了一巴掌过去。
于欣欣猝不及防,整个人歪倒在地,疼得险些哭出声。
“这游戏性质特殊,大家都想活着,所以做什么我都能理解,没有对错。”傅蓝屿捡起自己的娃娃,拍了拍上面的土,语气平静漠然,“但你对我使这种不入流的小手段,未免显得班门弄斧。”
于欣欣摸着脖子,摸到了一手湿漉漉的血迹,她又气又怕,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要杀我你这是杀人你们俩快醒醒啊,她要杀人了”
乔云铮用手臂遮着眼睛,只当没听见。
景鹤懒洋洋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哦,杀人了啊”
俩人继续睡,装傻装得一绝。
于欣欣崩溃“你们仨这是背着我结盟了你们以为结盟就能赢了”
“我们赢不赢的未必,但你这样的肯定赢不了。”傅蓝屿收起剪刀,重新躺回床上,“我数三下,你要是还没有乖乖回去睡觉,我就在你脸上再补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