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耽搁一阵时间,早餐时吃不上了,骑马到了衙门,坐下来先泡了杯茶,肚子有些饥饿,只能先用茶水填填肚子。
度支曹的事务并不悠闲,一上午事情倒也不少,楚欢慢慢适应处理,走了一个主事和一个判官,右主事如今还空缺着,剩下的五大判官都盯着这个位置,这反倒让这五人不敢懈怠,暗地里较劲,平日里即使懒散,但是这种时候,却麻利起来,处理事情利索的多。
楚欢整走窦易,在众人的心中,只觉得这位年轻的主事不但手段了得,恐怕还真是得到皇帝的宠信,如此一来,楚欢询问一些事情,几位判官都是争着回答,希望能够给楚欢留个好印象,在这几人看来,如果能够和楚欢打好关系,那么入主右主事的宝座就多了几分成算。
整个一个国家的收支运转,在度支曹都是清晰,透过度支曹,能够清晰地掌握一国之经济状况,真要了解进去,难度其实很大,毕竟无论收支,都是涉及到太多的方面,楚欢心中也清楚,在这度支曹没能适应各一年半载,许多事情还真是难以理清。
中午用过午餐,楚欢正在饮着午后茶,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响,一个声音带着几丝恭敬道:“楚大人,楚大人可在”
楚欢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起身出门,却见到一名个头高大的官员正往自己这边过来,那官员瞧见楚欢,立刻快步过来,脸上满是亲热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件东西,长长的卷轴,高声道:“楚大人,冯某特来打扰,莫怪莫怪!”
来人竟然是河西道总督冯元破。
楚欢有些惊讶,他也知道冯元破要与户部商议在北疆建立北疆贸易场的事情,但是这等事情,实际上暂时还用不上与度支曹接触,主要是与户部尚书商议,这冯元破却往自己这边来,让楚欢有些意外,但还是拱手笑道:“原来是冯大人,稀客稀客,快请进,快请进!”
这冯元破是封疆大吏,一道总督,论起身份,比楚欢只高不低,但是在楚欢面前,却如同下官一般显得十分谦恭,进了屋内,坐下之后,楚欢是主人,先笑道:“冯大人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对了,北疆贸易场的事情是否已经与部堂大人商议妥当”
冯元破笑道:“胡部堂做事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我早上过来,一上午时间,胡部堂便已经将北疆贸易场如何建立,进行了妥善的指教。我冯元破是个粗人,只知道带兵打仗,实在闹不清楚贸易场有些什么讲究,说句心里话,如果不是为了防止夷蛮人渗透奸细,冯某还真不愿意揽这档子事。”
楚欢不动声色,笑道:“冯大人一心为国,朝廷皆知啊。”
冯元破摆手道:“楚大人过奖了。圣上对我冯家有恩,我冯元破莽夫一个,别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好好地为圣上守住北大门。”
楚欢微微点头,道:“北部安危,系于冯大人一身啊。”
“楚大人,今日过来,主要是向你告别,明日我便会启程回河西。”冯元破道:“那日在铁血园与楚大人一见,冯某却总有一见如故之感,后来才听说楚大人当日扬威铁血园,冯某听闻,当真是热血沸腾,只可惜晚到一步,没能一睹楚大人的英姿。我冯元破武人出身,敬重的是好汉,楚大人这样的英雄好汉,冯某若是不能结交,必定寝食难安啊!”
他神情真挚,双目真诚,似乎并非虚言。
楚欢摆手笑道:“冯大人取笑了,侥幸而已,侥幸而已!”
“不能这样说。”冯元破道:“楚大人,冯某一直觉得,这天下间没有真正的运气,运气的存在,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有了足够的实力,才可能有运气降临,没有势力,降临的就只能是晦气了。”
“实力”
冯元破点头道:“楚大人有所不知,当年天下大乱,冯某与家父乱世之中,为了生存,散尽家财,拉了几百人的队伍。那时候群雄四起,山头林立,我与家父所在的那一小块地盘,就有七八支队伍,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但是在那种环境下,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别人强,所以动刀子拼命,我冯元破从来都是不甘人后。当时几路人马拼杀,最后硬是被我们父子平了其他几路人马,这就叫实力,而那时候,圣上的铁骑席卷过来,收留了我们父子,这就叫运气。如果在圣上到来之前,我和家父没能存活下来,被别人所灭,那么就是实力不济,后来得蒙圣上恩眷的运气也就不复存在了。”
楚欢微微颔首道:“冯大人这话,却是让在下茅塞顿开!”
“哈哈哈……!”冯元破爽朗笑起来,道:“楚大人威震铁血园,这便是实力,有这样的实力,何愁日后没有好运气冯某明日离京,今日说什么也要过来看看楚大人,向楚大人告个别。日后楚大人如果真有机会到河西,冯某必定出城三十里迎候!”
楚欢连声道:“冯大人抬爱了,抬爱了!”
冯元破将自己带来的那副卷轴递过来,道:“楚大人,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冯元破是粗人,不懂得那些虚套,这里有一副画,还请楚大人笑纳!”
“这可不成。”楚欢摆手道。
冯元破道:“冯某明白,楚大人是担心有人说京官和外官走得近,是害怕别人说冯某送礼楚大人不用担心,这只是很平常的画儿,值不了几个银子,就是想交楚大人这个朋友,留个念想而已,楚大人若是真的瞧不起冯某,大可不收!”
楚欢想了想,将卷轴接过,拱手道:“如此就只能厚颜收下了!”
冯元破哈哈大笑,显得十分愉快,起身来,“楚大人,冯某知道你是大忙人,不敢多扰,先且告辞。他朝若是有机会,定要与楚大人好好喝上几杯!”拱手道:“告辞!”
楚欢送出门去,回到屋内,打开卷轴,却是一副山水画,楚欢不懂画作,只觉得有些年头,重新卷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