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度社恐(二)(1 / 2)

绝对掌控 多梨 11207 字 17天前

邓玠震惊地站在原地。

他觉着自己的三观在这么一瞬间被完全打碎、破裂, 重塑了一遍。

但邓玠却没有丝毫重获新生的感觉,僵直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梁衍。

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大哥。

愣神间, 梁衍已经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邓玠看到梁衍脖子上印着可疑的抓痕。

刮破了皮, 三道,挺整齐。

邓玠是流连花丛的老手, 当然也知道这抓痕意味着什么。

在强烈的羞耻、畏惧、不安、愤怒中,邓玠竟然还有点不合时宜的羡慕。

他大哥得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被那么瘦弱的女孩抓成这个样子

就舒瑶那样的小体型, 能经得起梁衍折腾么

假如大哥看上舒瑶的话,那他这些天做的那些蠢事

这个念头短暂地一闪而过,邓玠骤然想起自己刚才说到的那些话, 冷汗沾透了衣服, 惊惧地看着梁衍“大哥”

梁衍很冷静,不急不躁。

旁侧的林特助递上一副手套, 邓玠认出来, 一般是打枪的时候使用。

邓玠尝试着转移话题“大哥,您今天想去射击场”

也不对啊,这个城市没有户外射击场啊。

梁衍喜好枪支,如今全国最大的射击场就是西京的那一个, 梁衍是常客。

邓玠没有那个天赋, 跟着梁衍去了两次, 觉着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之后就再没去。

他知道梁衍枪法很准,不亚于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

不过邓玠不明白为什么梁衍如此执着地进行着枪支的练习。

梁衍戴好手套, 示意他去套房中配备的小书房“去那边说话。”

邓玠观察他表情,并没有什么异样, 于是老老实实跟在后面。

甫一进门,邓玠立刻道歉“大哥,我真不知道舒瑶她”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梁衍一脚重重踹在胸口。

猝不及防受这么一下,邓玠狼狈往后倒,碰翻了后面的小方桌以及上面的花瓶,饶是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仍旧发出沉闷的声音。花瓶碎裂成片,里面插着的鸢尾花折断了茎,水浸湿了地毯。而邓玠一屁股坐在地上,右手正好按在碎片之上,碎裂的瓷片扎入血肉,剧烈的疼痛感令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更疼的还是梁衍的那一脚,邓玠感觉自己胸骨都要断了,额头往下落着冷汗,抽着冷气。

旁边邓玠的助理快要被吓傻了,她哪里见识过这样近乎暴戾的场面,站在门旁,手指不停发抖,被林特助“委婉”地请出去,顺带关上门。

房门一关,偌大的房间之中,顿时只剩梁衍与邓玠两人。

邓玠仍旧没有弄清楚目前的状况,满手的血,刚刚挣扎着站起来,梁衍伸手,掐着他的脖子,硬生生地把邓玠按到窗户旁边

窗户大开,邓玠的半边身体都露在外面,凉风和失重感令他惊恐万分。咽喉被梁衍掐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睛因恐惧而充血发红。

邓玠没见过梁衍这幅模样。

邓玠对这个表哥由衷的惧怕。

梁衍小时候并不这样,他待谁都很好,温和有礼;但梁衍刚读初中时,出了场意外被梁父生意上的对手派人劫持,两天后才被救了回来,从那之后,梁衍的性格就产生微妙变化。

因长时间呼吸不到氧气,咽喉处的巨痛更是令邓玠感到窒息,他想要掰开梁衍的手,然而徒劳无功。

梁衍常年健身锻炼,体质本就比他好上千百倍;再加上身高压制,邓玠毫无反抗能力。

简直就是蚍蜉撼树。

梁衍目光阴冷,注视着濒临在窒息边缘的邓玠“以后别再打瑶瑶的主意。”

梁衍收拢手掌,五指合拢,压迫着邓玠的脖颈,强烈的痛感和窒息感让他挣扎不已。

像是一条鱼,抛掷在岸上,把肺中的空气一点一点艰难地挤压出来。

梁衍的声音一字一句,敲打在他心坎上“毕竟三姨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总得给她留着。”

在邓玠眼前发黑几乎昏过去的时候,梁衍终于松开手。

久违的呼吸重新涌入喉咙中间,邓玠痛不欲生,蹲在地上,艰难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恐惧之中,邓玠混沌的大脑被新鲜的空气一冲,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一开始是舒世铭那边准备和他联姻啊。

明明是梁衍“横刀夺爱”,邓玠不过是正常追求,他有什么过错

邓玠虚脱地依靠着墙壁坐着,右手还在流着血,短暂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

他盯着梁衍,艰难地说“你帮我进董事会,我发誓以后就打心眼里尊敬舒瑶,再不动其他心思。”

梁衍听他说完,面上没有表情,摘掉手套“不错,学会谈条件了。”

邓玠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下一刻,梁衍走到他身边,拿鞋尖抬起他下巴,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邓玠“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

邓玠的右手还在淌血,尖锐的碎瓷片扎了进去,他不敢动,毕竟伤到的是掌心。鞋尖抵在邓玠的咽喉处,稍一用力,就卡住他的咽喉。

又一轮的氧气缺失,邓玠艰难呼吸着,被迫仰脸和梁衍对视。

梁衍把刚摘下的手套重重砸在他脸上,邓玠无处可避,硬生生地受了这么一下。

再睁开眼睛,他看到梁衍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毫无往日里的文雅。

是与他俊秀相貌不同的狰狞。

邓玠心中蓦然生起恐慌。

他终于反应过来,刚才试图和梁衍谈条件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

从小到大,但凡梁衍下了决定,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更改。

譬如幼时,家长开玩笑的那个口头婚约,也直接被梁衍拒绝掉。

“邓玠,”梁衍俯身看他,“企图和我谈判之前,你先掂量掂量自己究竟多少斤两。假如你不是我亲表弟,现在我也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

邓玠手掌里还是血,他懵了。

这叫什么心平气和

他现在气都快喘不上来,右手瓷片还没取出来,流了这么多血,而梁衍居然管现在叫做心平气和

邓玠的下巴被挑的发麻,所幸梁衍终于肯放下脚,但却踩在邓玠的衣服上,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鞋底上沾染的一点血。

哪怕刚刚做了这些事情,梁衍目光淡漠,淡漠到像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他越是平静,邓玠越害怕。

邓玠被他此刻的神态吓到,大气也不敢出。

忽然,小书房的门被人敲响,梁衍听到外面传来舒瑶极轻的声音“梁衍,你在吗”

梁衍眸色微变,他收回踩在邓玠身上的脚,警告性地看了眼邓玠,调整下衬衫纽扣,走到书房门前,拉开门,声音温和“醒了”

舒瑶站在门口,没想到梁衍这么快就能开门,吓了一跳。

她清晰地记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包括洗澡时候的突然头痛欲裂、梁衍抱她去床上休息,耐心地哄她。

此时的梁衍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裤子,笑容温和,瞧不出什么异样来。

而舒瑶却看到后面刚刚费力站起来的邓玠。

邓玠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只是光线并不明亮,舒瑶没有看到邓玠病号服上的血,也没看到他尚插着碎瓷片、不停流血的掌心。

邓玠毕竟是梁衍的亲表弟。

舒瑶下意识地想到自己昨晚的那一记“断子绝孙脚”,强烈的心虚感涌上心头,她张口“昨晚我”

这话一出,邓玠都快哭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舒瑶,昨天是我喝多酒头脑发热,做了错事,你能原谅我吗”

手还在淌血,邓玠不敢拔那个碎瓷片,担心伤到神经。

剧烈的疼痛感过去之后,现在整个手都是麻的,一点儿知觉都没有。

都已经木了。

因着失血过多,还有点凉飕飕的。

舒瑶没注意到他的手,只看到他脖子上的大片青紫,吓了一跳。

梁衍敏锐感受到小家伙抖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往自己怀中搂了搂。

舒瑶并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邓玠“你脖子”

邓玠没敢回答,先看了眼梁衍。梁衍没有笑,目光淡漠。

邓玠想不出来合理的解释,嘴唇发干。

梁衍低头,看着怀中的舒瑶,微笑着解答她的疑惑“他刚刚去刮了个痧。”

邓玠立刻说“是,早上起来嗓子有点痛。”

舒瑶这次听出来了,邓玠现在的声音就像是被扼住命运咽喉的鸭子。

还是阉过的那种。

大早晨刮痧这个爱好还挺特殊的嘛,留下痕迹这么狰狞,看来刮痧师傅力气不小。

邓玠窥探着梁衍的神色,硬着头皮继续向舒瑶道歉“对不起啊,瑶舒瑶,我不该动那些歪心思。”

舒瑶在梁衍怀中,很大度地对他笑“没事呀,都过去了。”

邓玠松口气。

右手的血,无声地滴在地毯上。

梁衍揽着舒瑶的肩膀,在她发现异样之前,带她离开,问“刚醒”

舒瑶老老实实回答“我好像听到了东西倒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

“现在饿不饿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那个,关于我踢邓玠那一脚,”舒瑶主动提起,“我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才好,”梁衍淡声说,“原本就是他做了错事,活该。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把你全身力气都使出来,赔偿费我担着。”

舒瑶悄悄松口气。

好在梁衍没有因为这事生她的气。

她忍不住看向梁衍。

他神色瞧不出什么异样来,哪怕昨晚舒瑶那样的“发病”,他未曾对此有过丝毫疑问。

上次也是,游戏后台发病,梁衍也没有问为什么。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有病一样。

舒瑶试探着问“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发酒疯了”

梁衍垂眸看她,笑了“是有点疯。”

舒瑶忐忑不安“那我”

梁衍朝旁侧脸色惨白的邓玠助理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去小书房中看看邓玠。

助理早就听到房间中的动静,她知道自家老板打不过梁衍,近乎恐惧地跑了进去。

梁衍脸上早就不复方才教训邓玠时的阴狠,温文尔雅“你昨晚上向我求婚了,还说想在明年的中秋节和我结婚。”

舒瑶“啊”

趁着她喝酒什么都记不得就开始骗人,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还说自己很可怜,母胎单身到现在,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但是特别特别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

舒瑶“”

哇靠,要不是她什么都记得她还真的要被梁衍给蒙骗了。

这语气,真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

他实在太擅长模仿了。

梁衍叹气“我看你求婚求的这么虔诚,实在于心不忍,就答应了你。”

舒瑶“什么”

梁衍看着她一惊一乍的表情,笑了,伸手捏了把她的脸颊“逗你的。”

舒瑶松口气,手放在胸口上“吓死我了。”

“但是,”梁衍话锋一转,示意她看自己脖颈上的抓痕,“昨晚你非要和我一起睡,还抓了我好几下,胸口上也有你的牙印”

“等等,”舒瑶惊慌地看着梁衍脖子上清晰的指甲痕迹,险些傻掉,“这是我做的”

“你昨晚非要抱着我睡觉,睡着后说梦话还抓伤了我,”梁衍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你说要我摘樱桃。”

舒瑶对摘樱桃还有印象,但对梁衍描绘的这些“持梦行凶”的事情毫无记忆。

直到坐在餐桌前,她还陷在难以置信中。

她僵硬地伸手拿着筷子,心虚到连梁衍的眼睛都不敢看。

梁衍刚吃了几口,就出去接电话。

或许是涉及到私密,他避开了舒瑶。

舒瑶拿起筷子,刚刚尝了几口,瞧见邓玠的右手包的像个萝卜腿一样,从餐厅路过。

瞧见舒瑶,邓玠左右探了探头,确认梁衍不在之后,他才走进来。

只有一个舒瑶,邓玠胆子顿时大了不少,可也不敢胡乱说话“没想到啊,你竟然把我大哥给睡了,牛逼。”

邓玠说的时候,阴阳怪气是真的,钦佩也是真的。

在邓玠这样滥情的人眼中,如梁衍这种二十多年才谈一次恋爱,恋爱两三个月后继续单身三年的人,简直是个怪胎。

尤其像梁衍这样的身份,平常面临的诱惑绝非常人所能想象。

曾经有人宴请梁衍,请了几个小明星过来。然而,从始至终,那些人连梁衍的衣角都没有碰到过。

有人因此揣测梁衍好干净的那一口,特意按照要求寻了清纯的,然而梁衍仍旧不为所动,甚至连话都不和人说,直接退回去。

碰过几次壁,梁衍的助理透出口风来,说他很厌恶这种行为。

先前上赶着找梁衍送人的几个生意合作也一再搁置,其他人终于顿悟,原来梁衍的推拒并非做样子。

他真的对色一字毫无兴致。

梁衍所有的精力基本上全都用在工作上,邓玠甚至有些同情地想,自己大哥恐怕只能自己解决欲,望。以己度人,邓玠愈发觉着自己大哥定力强大到恐怖了。

邓玠想不通,梁衍怎么就看上舒瑶了。

舒瑶美固然美,但她年纪有点太小了吧

邓玠原以为,梁衍喜欢的会是那种温婉知性的女人,而不是舒瑶这样的小花苞。

舒瑶知道自己昨晚没有和梁衍发生更深一步的接触,但邓玠的表述令她感到不适。

她客客气气地冲着邓玠说“一般牛逼。”

邓玠被她不咸不淡的四个字噎了回去,有些不甘心地感叹“原本该咱们两个联姻。”

“法律不允许我和你在一起,”舒瑶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人畜不能通婚。”

邓玠“”

“我原本只是觉着你感情放荡,责任感不强,现在发现我错了,”舒瑶看着他,认真地说,“没想到你骗妹子用这么脏的方法,真让人恶心。”

邓玠愣了。

现在和他说话的舒瑶,全无在梁衍那边的温柔无辜气质,更像是尝试捕食的猫咪,亮出了锋利尖锐的爪子。

邓玠问“我哪里恶心了”

舒瑶反问“除了包养和女朋友之外,你肯定也嫖过吧”

触及到舒瑶清亮的一双眼,邓玠不自然移开视线。

他什么场合没见过,虽然没有主动点过,但送上门来的,只要对他胃口,邓玠也是来者不拒

不说话,就意味着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