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固轻抚胡须,犹豫了一阵后说:“要带出陛下,恐怕不容易,宫中已被萧皇后把持,一般人想靠近陛下都难,所以我们还得朝萧雄下手,只是,我倒有一事不明,之前陛下就从明里暗里砍掉过他不少帮手,这突然之间他怎么能集结这么多人?”
宋文博略一思索下意识道:“难道都是突然集结?他们既要逼宫,必然想着速战速决,那我们完全可以分而化之,敢逼宫谋反,定然知道失败的下场,他们中肯定有被胁迫或者摇摆不定者,我们若许以重诺,未必不能劝其倒戈。”
大理寺少卿卢弘冷哼了一声,眼神冰冷慑人:“还许以重诺?你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敢参与谋逆者,我大理寺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会将这些逆党的亲属给控制起来,倒是有人质在手,我看他们还敢不敢狗急跳墙!”
卢弘说着,阴沉地眯起眼眸,眼中杀意毕现。
苏安平紧跟着赞同道:“不错,凡参与谋逆者,一律诛十族,这样我看谁还如此拎不清。”
皇宫
萧皇后独坐于赵麒榻前,望着昏睡的他,她眼中难得流露出一丝缱绻温情,她伸手轻抚赵麒的眉骨,声音幽幽。
“陛下,你好好睡吧,我兄长已集结于宫外,最迟明晚就要动手,到时大乾变天,一切都将尘埃落定,你别怪我,要怪只怪你我缘分已尽。”
大概是说到了伤心处,萧皇后眼角落下一滴清泪,她神色既悲哀又痛苦,可却无可奈何。
“娘娘,药已经熬好了。”突然出现的佩欣打断了她的思绪。
萧皇后立马抹去脸上的泪,挺直身子,脸色变得冷漠如常。
“你来喂吧。”
佩欣恭敬道了声是,走到赵麒旁边,用汤匙舀起一勺药,一勺勺地喂给了他。
萧皇后心烦气躁,看了一眼,便踱步于窗前,朝霞千里,火红的霞光映照于天际,将原本就庄严巍峨的皇宫映照得更加神圣恢弘,“是个好兆头呢!”
萧皇后轻笑了一声。
听到背后瓷碗搁置在桌上的声音,她叫来了佩欣:“佩欣,你跟本宫多久了?”
佩欣心头一凛,畏惧出声:“十三年了。”
“都这么长时间了?真是委屈你了。”萧皇后的眉眼突然变得温和慈祥,伸手缓缓抚摸佩欣的脸颊,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寒意,佩欣打了个哆嗦,畏惧地往后一缩。
萧皇后看她如惊弓之鸟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耳光就甩了上去:“你在怕本宫?你是不是心虚?”
“娘娘恕罪。”佩欣慌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乞饶,“奴婢不怕。”
萧皇后冷眼看着她,眼神愈发阴狠不耐,在沉默许久后,她摆摆手:“滚下去吧,丢人现眼的东西。”
佩欣如蒙大赦,躬身退了下去,可一出殿门,她脚下一踉跄,身子瘫软无比,幸亏扶了旁边的柱子才没倒下,周围的婢女见状忙上前搀扶,却被她伸手挡开。
她谢绝她们的好意,跌跌撞撞地走下了台阶,刚走到御花园的花径上时,她缓慢地抬头望天,绚烂的霞光铺陈于天际,这或许是她这辈子看过的最美的朝霞了。
“等过了今晚,我也会悄无声息地死去吧,真不甘心啊!”
她为萧皇后出生入死,什么见不得人的脏活累活都做了,可没想到最后她竟要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