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喜事临门, 病情一直反反复复的徐氏身体依旧不太好，只是她免了习若云的请安, 几乎是如同躲疫病一般的躲着她。

原本自从天气转暖之后，习若云虽说不是每日晨昏定省，但隔三差五便去元淑阁请安，甚至还提过想要来侍疾, 这让暗中一直议论二少夫人恃宠而骄, 连婆母都不肯孝顺的下人们都闭了嘴。

只是每次她来，穿着打扮上怎么看都怎么肖似栾绣锦。徐氏斥责过一次, 但习若云立时便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回说：“如今夫人正病着，我怎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就光这两句话和神态，都像极了栾绣锦。

每次见过习若云之后, 当晚上徐氏定然都要做噩梦，梦里栾绣锦就做习若云白日的打扮, 只是形容枯槁, 顶着一张死人脸来给她端茶布菜。

徐氏吃了多少安神的药都没用, 就为了睡个安稳觉, 都不愿意再见到习若云。

“这可不是我不爱去, 是她不许我去的。”习若云此刻正换着衣裳, 面露无奈的神色, 看向楚凌越。

她在请安的时候穿着打扮刻意照着栾绣锦喜爱的样式来，而且身上带的熏香是专门调制，正可抵消部分安神之药的效果, 故而徐氏的病情才反反复复，甚至发展到如今见了她就害怕的地步。

做这事之前，习若云其实还是有点犹豫的，那毕竟是楚凌越的亲母，她这般替栾姐姐报复，但到底是伤了人伦亲情。

结果楚凌越不仅不在乎，反而还帮着出谋划策。

“你又没伤她性命，若是自此她不再找你麻烦，便可不受影响，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可安好。”

“……”还真是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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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楚凌越接去接待使臣的那一日，好巧不巧，西狄使臣抵达金陵，正是四皇子约定好要来府上做客的日子。

然后……四皇子就假做不知道楚二不在府中，依约上门了。

习若云心内暗骂了一句这人忒不要脸，又觉着他这才是个放荡子的模样，楚凌越虽然在外的时候也装着是个风流多情的纨绔子弟，但总觉着还是过于清高了些，不大像。

当然了，也是要接触的深了，才知道不像，就连她自己啊，都被蒙蔽了不知多久，当年还心内惴惴，担心真嫁进门，是不是要每日和他后院的莺莺燕燕斗法。

如今再想起从前那些没道理的担心，真是哭笑不得。

柳莺莺倒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通身打扮看起来并不逾矩，却又十分衬身段儿，瞧着既不像大家闺秀那般端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又不似下人那般让人轻视。

于前厅迎接，并奉茶招待了四皇子后，习若云便提说要带他去园子里逛逛，来打发等楚凌越回来的这段时间。而进了园子后，又非常乖觉地假做身体不适，叫柳莺莺来替自己给四皇子引路。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安排，让四皇子在反应过来之后，看着柳莺莺失笑道：“这楚二……还真是娶了个妙人儿啊。”

柳莺莺虽然是个清倌，但也只是未留过男子过夜罢了。她之前在万春阁给四皇子的酒席作陪都不知多少次，算是十分相熟，也不拿乔作势，眼光中含着万种风情，幽幽地道：“殿下，您可别把心思打到有妇之夫身上罢”

四皇子尴尬地咳了一声，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没有这种癖好，而且女人么，还是你这样的好，那样能干的，让人看了害怕。”

四皇子最是喜爱寻花问柳，可不只是单纯的好美色，他是当真受不了那些举止端庄，礼数完备从不行差踏错的女子，总是会让他想起皇后娘娘，以及宫里心思九曲十八弯，算计起来比男人狠辣百倍的女人。

他的生母，就是这样不知死在了哪个这般能干的女人手里，连个能祭拜的坟茔也没留下。

婉转放荡不拘礼数，甚至可以带点泼辣的青楼女子，才是他最喜爱的。</p>

四皇子那一句话刚说完，柳莺莺便不轻不重地踩了他一脚，轻哼一声道：“女人能干还不是被男人逼的，一个个三妻四妾，那许多女人只能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偏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和养蛊有什么区别，还好意思嫌这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