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手杖的团长全程未移动分毫,没有去阻止王国将的意思,也完全不受人类生离死别悲戚情绪的困扰。他像是一个完成了分内工作的引领者,只要目标达成,其余节外生枝的一切都可以视而不见。

【不要停留,尽早回去。】抛下一句类似於忠告的话语,他就回了自己的帐篷里。

王闵大力推门,却无济於事,只能紧张地询问一墙之隔内父母的状况,万幸的是二人身体并无大碍,屋内除了黑一点以外没有什么危险。林琳则垂着眼杵在原地,脸上全是泪痕。

事件似乎告一段落,锺士望和周繁生、以及曹家兄妹已经默默离去,青涿也和哭得眼睛红肿的肖媛媛走回他们的大帐篷内。

他看着她用粗麻布胡乱抹了抹泪,无奈又困惑:“你哭什么?”

没想到,肖媛媛反而更加疑惑,她带着浓浓的鼻音反问:“你不会……触景生情吗?……就是,想到自己的家人……”

从来就没有家人的青涿还是无法感同身受,但他看过很多近现代的小说,也稍稍能理解一些。

拍拍女孩一抖一抖的肩膀,他安慰道:“虽然你家人见不到你了,但我相信他们还是很爱你的。”

肖媛媛:……呜哇哇哇哇!

“他们还能回来吗?”开口的是周繁生。他隔着层麻布坐在沙地上,背脊习惯性挺得笔直。

对於这位金枝玉叶的豪门小少爷,青涿的认知也仅仅限於小时候滋着雪花的电视节目。他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猜测他们是有机会能回来的,不过目前没有关键性的依据,也不能直接下定论。

曹艺和曹宇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兄妹俩一直游移在众人团体之外,和其他共患难的人也没什么话说。在搭建帐篷时出力最多的私人保镖则靠坐在帐篷木架上,闭上眼休养生息。

足以容纳十五人的空间内只剩下六人,四口之家所在的位置空空荡荡,只留四只包裹堆积在地。

忽然,整个视野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连从麻布缝隙间泄漏出的灯光也消失殆尽!

“怎么了?!”肖媛媛惊诧地小声问道。

在绝对的黑暗下,人们会不自觉地减小自己发出的声音,连呼吸声都尽可能地弱化,而其余不自然的响动就会无限放大。

青涿竖起食指比在唇间:“嘘,你们听——”

沙沙。

簌簌。

凌乱的脚步在沙漠中行走,每次抬脚都会扬起一拨碎沙;低沉的、从干涸的喉咙里发出的吼声断断续续,有近有远,最近的几乎抆着人的侧身飘过。

?!

所有人都立马趴到了边缘位置,用两个手指把粗布间的缝隙轻轻拨开,放眼望去。

青涿瞳孔一缩。

好多人。

不对,它们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清冷微弱的月光是唯一的光亮来源,在它所及之处白影憧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