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白的头发被一道红巾裹住,脸上诡异地漆着粉墙的白漆,唯有两颊和嘴唇用了红色的染料,乍一看诡异如纸人。

站在最前方的朱勉励收到的冲击最大,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而后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老人浑浊漆黑的眼睛一一从每个人脸上略过,嘴角弧度一丝不变,微笑着从嗓子里挤出干辣扁平的声音。

“伴郎伴娘来了啊。”

她把门页拉开得大了些,微微侧过身,似在给演员们让路。半张脸隐入黑暗之中,仍挂着一模一样的笑容,她颤颤说道:“请进。”

秘书小姐最先踏入屋内,其他人按序跟上,朱勉励自告奋勇地垫后收尾。

“噗嗤”一声,屋内四处红烛亮起,黑洞洞的环境被火光照亮些许,也将老人脸上的白漆映成暗暗的红色。

房子内部摆设简单,一套桌椅茶具,一座插着香火的神龛,再就是一道闭上的房门。

“好奇怪的味道。”

朱勉励小心地用气音说道。

像是陈旧发潮的霉味,又掺杂着一点似烟似香的呛人味道,源源不断、似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这股古怪的味道有个通用的名字——老人味。

青涿暗暗瞥了那老人一眼,而后指尖一抖。

之前的注意力都被那张油彩的脸吸引走了,再加上环境黑暗,竟是没人发现老人身上穿着鲜红的寿衣!

繁复奇诡的“寿”字回纹遍布全身,在闪烁的烛光下忽明忽暗。

感受到了这道过於灼热的视线,老人微笑的苍老面容微侧,似是要看过来。

!!

青涿立马转头移开。

待众人把屋内逡巡一遍,正是无事可做、一筹莫展之际,老人再次开口。

“吉时将至,”她骤然拔高了声线,头高高仰起,脖子抻得青筋裸露,尖着嗓子用一种奇异回转的腔调唱道,“伴郎伴娘请新人——”

刺耳的唱声无孔不入地钻入耳中,几乎要带起一阵嗡鸣。

完成了某种隆重的仪式一般,老人的声音又恢复成干瘪嘶哑的模样:“你们进房内请新娘,务必在起轿吉时前请出。”

请新娘?

众人面面相觑,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那扇仍紧闭的门页上。

在常见的诡谲怪谈中,葬礼、婚庆这红白二事可谓是老生常谈。新娘穿着红嫁衣化身厉鬼的民间故事数不胜数,配合这惧本内的压抑氛围,很难让人不去联想。

“准备进去吧,”徐珍息不愧为总裁秘书,面上仍然镇定自如,她走到那扇门前,倾过头叮嘱道,“进去后不要乱碰,尽量别发出声音。有异况要走也得按序,不然谁也别想逃掉。”

语毕,她伸出三个手指,用指节叩响了门。

无人应答。

“直接进去吧。”老人突然出声。

深深吸一口气,秘书推开了小门。

微亮的烛光透不进丝毫,门内像是被黑暗的迷雾笼罩。

对於这番景象演员们也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紧随着秘书的脚步,一个一个被黑雾吞没。

青涿走在倒数第二个,他刚跨过二指高的门槛,就立马觉察出不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