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珍息被肩上另一人沉沉的体重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听闻到这个名字,也不知是疲惫还是无奈地叹口气:“在他知道那个地方是用来关押同性恋者以后,他就……疯了。”
“疯了?”宁相宜歪着脑袋问道。
“嗯,”即使是现在再回忆起当时高中生的疯狂举动,徐珍息也还是能生出五味杂陈的情绪,“他猜测,或许只要当场和异□□合,就算是证明自己痊愈,就可以出狱。所以,他就对米雪儿……”
单手捂住情不自禁张开的嘴,宁相宜不敢置信地低声喊:“可是当时米雪儿已经死了呀!”
对着一具屍体……
除了仍然混沌不知事的朱勉励,剩下三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沉默。
连同性相恋都被打为精神病的社会风气下,这种与恋屍癖无异的举动会被如何“治疗”可想而知。
“作为一名有经验的演员,他正常应该不会如此莽撞,我猜测还是【变异】的功效。”青涿将目光缓慢转移到宁相宜身上,“现在,法事后有变异征兆的四个人里,就剩你没事了。”
两个死了,一个疯了,这个纯粹的新人居然成了仅存的硕果。
听闻此言的宁相宜顿感后颈一凉,总觉得某根命运的指针在绕过一圈后,马上就要指向自己。
“不用太紧张,”秘书小姐一手架着朱勉励,还能腾出另一只手拍拍宁相宜的肩膀,宽慰道,“他们的变异是再度受伤后才开始恶化的,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她对於这个新人还蛮有好感——虽然平时胆小了些,但在关键时刻还没掉过链子,很适合引荐到正处於扩张发展期的惧团内。
走动间,四人已来到了长廊的末端。从现在所处的位置,再往前走几步绕过拐弯处的绿丛,就到了主屋门前。
杂乱不绝的敲打声吵得人心头躁动,像是接受到某种感知而挣扎起来的朱勉励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
“香,好香……”
不得不双手共用拘束住他的徐珍息在一个刹那间突然想到了这阵敲打声的来源!
……小时候家里妹妹在等开饭时,就喜欢用筷子敲打瓷碗的碗口,因为这件事还被妈妈骂过几回,说会招来街边路上的饿死鬼。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有几十上百人一起敲碗发出的!
“小心宾客!”
在穿过斜生的细竹枝叶、看到排满紧挨的一张张宴桌时,徐珍息微微屏住了呼吸。
叮铃当,叮铃当。
绕桌而坐的所有宾客弧度一致地举着手中长筷,快速且机械地挥舞着臂膀。木筷一下下重重地磕在碗沿上,发出“叮”的一声铮鸣。
——整个袁府主屋都被这连绵不断的震耳脆声包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