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楼体外层狭窄的台子上,腿已经越过边界向前伸出,有风自脚底流转,脚尖指向之处却哪里有什么空调外机,更没有蹲在上面怯懦的小孩。

心脏从来没有跳得如此快过。

他此刻就像一名半只脚掌越过悬崖边的旅人,危在旦夕。

如擂鼓的心跳和紧张的耳鸣让人眩目,青涿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收回腿贴着墙体站好,却看见了对面居民楼同层的窗户。

窗内亮着灯光,窗前伫立一道黑影。

那影子缓缓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推开窗户。

是那只趴在窗外的女鬼!

得赶紧回去。

青涿猝然撇头,往窗口一步步挪移过去,挨着窗边后猛然翻回到床上,“砰”地一声合上窗扇,又把锁扣扣上。

唰地拉上窗帘,转头就与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撞上面。

溢满血泪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问。

“爸爸,今天还有蛋糕吃吗?”

青涿:……

人在高度紧张得时候猛然看到面部溃烂脓疮遍布的东西时,真的很容易一口气提不上来。

他低低喘了几口气:“今天没有蛋糕,但有别的。”

不知道是因为芒果蛋糕对小鬼的吸引力太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异化状态的小灵对他没有了昨天似有若无的杀意。

这是好事,这代表着青涿在后半夜不用东躲西藏了。

他先将房间门开了灯,在屋内绕了一圈,确定不存在第二个小灵以后,才从某只箱子里拿了一包薯片和两袋瑞士卷回到屋子里。

屋内,怪物小灵仍然站在床前,他的眼睛不住地往下淌血泪,身上大多数溃烂的伤口也流着脓。才站了一小会儿的位置,脚下就积了一小滩暗红色的液体。

他看到青涿怀中的零食,双眼放光。

而青涿盯着脏兮兮的地板,陷入了沉思。

两分锺后,二人出现在了浴室当中。

稀里哗啦的冲澡声传来,青涿举着淋浴头对小灵就是一顿冲刷。因为小孩的表皮几乎没有一块完成的地方,他也放弃了涂抹沐浴露的想法,只是简单地把流出来沾在皮肤上的液体冲掉。

冲澡后,小灵虽然还是满身疮痍,至少没有那种黏糊糊水腻腻的感觉了。

青涿又从客厅架子上拿来医药箱,给伤口严重发炎的地方洒了些药粉,裹上纱布。

因为男主人的家庭暴力,“妻子”会不定时地采购药物,因此家里的药箱还算充实。

一通忙活下来,客厅的锺表居然已经走到了十二点。

青涿打了个哈欠,酸涩的感觉在鼻头涌现,困倦的生理泪珠被他抹去,他将改头换面清爽不少的小灵送到了客厅沙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