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很低,混了些沙哑的音色,轻轻呢喃着:“你看,烈日将死,夕阳却美不胜收。这死前的余光,不正适合你我相拥吗?”

爻恶仍坐在原地,却眼神一动,终於抬起头,把那隔开的一线挤占消失,双方的鼻尖碰到一起,却如灵魂相接一般刺激得让青涿一颤。

他笑了,腰背更往下弯了些,折出脆弱的弧度,鼻尖在医生的鼻梁上轻轻磨蹭。

他们二人都未曾闭眼,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能看清对方眸内盛满了自己,周遭的纷杂全部消失,世界小得好像只剩这一方桌椅。

但这究竟是真心实意地具象化,还只是物理学的反射作用,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再抬起来些。”青涿低声说。

他的声音与平常相比更动人,像是往里加入了陈年蜂蜜,色鲜而醇厚。

爻恶牢牢看着他,将头仰起。

得偿所愿的青年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他半眯着眼,灰瞳内似有横波流光,仔仔细细地把医生的面部轮廓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看到最后,却不如常人所想的那样,亲上对方的唇,而是将身子凑得更近了些,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对方的脸颊,双臂也环住爻恶的脖颈,形如一条美艳却亲人的蛇。

“我的医生……”他一字一字地吐出,气息也合成一条细线,舔上爻恶的耳廓,仿佛灵活的蛇信,“我可以这么称呼么?”

仅有面颊紧紧相贴时,传来的温热触感才能让青涿感受到,医生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有欲.望的人。

【可以。】

你看,只要是人,哪怕他将自己标榜得再无情、再冷酷,面对喜欢的东西时,也终究逃不开“人”的本质。

连表达的方式都错了啊,我的医生。

正在这时,一道有如实质的目光从窗外投射而来。

青涿微微抬眼,却见是目光灼灼的青灵。

他静静地把视线放空,像在看窗外的青灵,也像在凝视着别的什么人,眼角一滴泪簌然掉落。

而正在此刻,沉静而被动的爻恶却一把站起,顺势将青涿推起。

还没待他站稳时,便有一片柔软温热贴上了自己的唇。

来自对方的体温比青涿还高上不少,冷冰冰的盔甲在无形中砰然碎裂,甚至如反噬一般,将属於人的特质加倍逼了出来。

高高在上的医生失态至极,仅仅相贴还不够,还要交缠;过了会儿又觉得交缠仍不够,便开始掠夺。

连嘴里的津液都被索去时,青涿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左胸前。

砰砰,砰砰。

那里是一颗鲜活无比的心脏。

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最根本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