迸发的杀意如烈酒灌喉,辛辣致命。

“杀你之人。”傩面后的人又笑了两声,笑声收尽后又换上沙哑的宣判,“你,必须死。”

必,须,死……?

耳朵里的话语在愈发艰难的呼吸间也变得蒙蒙不清,但青涿仍依稀记得,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说过这句话。

他垂下了双臂,又在下一秒猛地抬起,将那柄从口袋里摸出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那只扼住他的手臂上。

“咚。”“咳咳咳咳……!”

岿然有力的五指一松,青涿摔在地上,一手盖住自己的脖颈,垂着头剧烈咳嗽起来。

被大力挤压过的喉肉红肿疼痛,他站起身,脚步却不退反进,“咳咳……你,和爻恶,咳咳,是什么关系?”

上一个说他必须死的,就是那位医生!

周御青被插入刀刃的手臂流出汩汩红血,汇入黑色的斗篷里,又什么都看不见。

他连痛呼也无,轻描淡写地用另一只手拔出了那匕首,随手将其丢在一旁,“他杀不掉你,我能。”

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青涿皱着眉将那血沫咽下,冷冷道:“怎么杀?”

按照剧场的规定,演员无法在惧本之外的地方杀害其他演员——毕竟这种戏码发生在剧场里又不能让观众看到,还是搬到大荧幕上更有观赏价值。

也是因此,青涿会孤身一人来到这里赴约,在被对方扼住时也并不过分惊慌。

周御青将手拂过伤口,那血洞便瞬间消失,他坦言道:“下一个惧本。”

他会跟着青涿进入下一个惧本,然后在那里,终结掉他早该终结的生命。

他甚至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计划与行踪,哪怕对方会由此做好充足的准备,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他的手底下又多一只孤魂游魄。

至此,那黑白烟雾的鬼境也尽然消散,青涿又身处於那间书房之中,而周御青又转过身去,因失血而微微苍白的手指划过一本本书脊,最终定在某处。

“那,拭目以待。”

嘶哑地丢下这句话,青涿便转身离去。

他推开了门,林珂此刻也正等在门边,见他出来得这么快,还有点疑惑,“你们……”

蓦地,她看了青涿一片白皙脖颈上的深红手印。

眼睛渐渐眯起,林珂似也明白了什么,慢慢吸了口气。

“走吧,青涿。”

青涿也瞥了她一眼,并不作声地往那条泥石小路走去,走到一半又听见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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