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宇长长舒了口气,下意识地用手抹了把脖子,得到一掌的血。

“你们有刀吗?”那青年又问,这一次显然是对着这边四人问的。

“有!”葛长宇还未来得及答话,就听队伍里的倪绘扬应了声。

他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忙不迭地从道具里拿出了一片刀片——这是他唯一获得到的、能带进惧本里的攻击型道具,然后双手奉上。

青年捡过刀片,看了两眼,又丢到葛长宇眼前,说:“昨天晚上,你们的刀伤了我这边的人。自己想一想该怎么偿罪吧。”

葛长宇从地上捡起那枚刀片,抬头观望着青年的神色,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跃入脑中。

难道……他们昨天伤了驭鬼师?

他头皮的毛囊都快要一个个炸开,战战说道:“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说完,他便捏着那只刀片,狠狠一咬牙,将其在小臂上一划。

尖锐的刀刃下,皮肤如拉链一般被拉开,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葛长宇对自己也挺狠,这一刀并未收手,甚至在红血的间隙中看见了一部分肌肉组织。

青涿淡淡垂眼看着,眼珠子一动,观察起周御青的神情。

他神色如常,温润如玉。

“咳咳。”青涿握拳咳了两声,提醒道,“我这边的人伤在脸上。”

葛长宇在剧场中混迹许久,怎么听不懂他的意思。举着刀片的手微微颤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狠心地划向自己的脸颊。

伤和命,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红血从横七竖八的伤口中涌出,几乎流遍了满脸,让这位临时队长看上去比旁边的傀鬼更加可怖。

葛长宇手里的刀片也沾满了血迹,他闭着眼,防止血液流入眼睛,将刀片递给了旁边的队友。

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布满了这间屋子,青涿扬手挥了挥,身子一歪,越过周御青将对外的窗子开得更大了些。

等回过身子,他又瞥了眼对方的神情。

偏暗的嘴唇向上扬起,平和的眼神荡然无存,似有血花在眼底绽放。

嗯,笑了。

此时的周御青,已经没有那位继承人公子的影子,而是真正的“驭鬼师”。

青涿扫过眼前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心底也落下大石。

这一关,算是过了。

等时机差不多,四人小队也没有一张能见人的脸后,他便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还算有诚意,你们回去吧。下次伤人前看清楚。”

……这要怎么看嘛。

几人腹诽着,但好歹是捡回条命,再不敢吱声,忍着痛低着头尽量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沉默着走出了门。

青涿也跟上去,一手卡着门扉,目送他们。

葛长宇把眼皮上的血抹掉,睁开眼,深深地望向这个有着股别样气质的青年,郑重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