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脊背已看不出什么皮肉起伏,如同一张皲裂的地皮,一朵朵发黄的枝叶从地皮上长出,蔫头耷脑地垂在半空中。

绿色的浓汁从每一道裂痕中溢出,爬了满背,流到裤子上,将其印出一片片湿痕。

“咚”

门关上了。

“是你。”主管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紫色防护服,也没有戴面罩,低哑的声线像是两片枯树皮摩抆出来的声音。

他转过身,露出一片瘦可见骨的胸膛。脸颊两侧下陷,突出的颧骨在说话时缓缓移动:“我闻到了你背后的味道。”

“是你。”他一步步走近。

青涿的脚步微微后退,鞋跟抵住了门板。

眼前的男人骨瘦嶙峋,干瘪得让人想到了放置太久而流失水分的人参,脊背那片昨日还青翠欲滴的植物也随之一起干巴下来。

是因为……有别人的植物正在成长吗?

青涿双目凝望,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个不喜不怒、却格外有股惊悚感的男人,背在身后的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门把。

等自己背上的植物彻底成熟时,主管就会被吸干血肉,徒留枯骨。而如今,那股支撑主管与菜供共生的神力似乎已经在缓缓抽离,一点点剥去他的生机。

主管脚步停下,他的眼皮也被吸食得只剩薄薄一层,眼眶周围的肉更是几乎於无,只有那两只眼珠仍然在原来的位置,凸出一半,眼仁窄小。

“只要杀了你,就好了。”他扯开干枯的双唇,露出八颗发黄的牙齿,伸手朝眼前的青年抓去。

跑!

青涿不再犹豫,背着手扭开门便往外冲。

……!!

被炽光灯照得明亮的厂房已从视网膜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长长的、望不见尽头的长廊。

长廊两侧深蓝色的铁门一字排开,门牌号拉长到夸张的七位数字,而在数字之前,还标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负号!

不祥的红色灯光铺满整条长廊,青涿咬着牙,一头冲了进去。

乍一进入了这片诡域之中,低寒的气温便将他整个人包裹。

背上的植物似乎也在此刻闻到了什么令它兴奋的味道,激动地抖起枝叶,簌簌作响,将他腹内五脏搅得翻江倒海。

青涿提起全身的力气往前奔跑,一刻也不停,两侧的铁门飞速从身边掠过,几乎快出了残影。

背后很安静,没有追逐而来的脚步声,空荡得仿佛这片空间中仅有他一人。

他竭力朝前跑,也并不回头,跑得膝盖的骨头都在动作中哢哢作响;跑得喉间干裂,溢出丝丝铁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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