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的眼睛极大极美,右眼眼尾还点缀着一颗画龙点睛般的泪痣,叫人喜爱得挪不开眼。
几分锺后,一家三口终於回到家中。望着拥挤、杂乱的熟悉场景,竟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生活了两年的地方,几乎每一个角落里都存在着人的气息,承载了所有人的回忆。但余民光实在是待够了,他受够了窄小的衣柜、破旧的蛇皮袋,受够了爬满水垢的厕所、受够了贫穷带给人的一切。
好在,好景将至!!
洛玉霞却想的比丈夫更多,她一眼就察觉出房间布局的调整,又忧心忡忡地看了眼敞着门、於黑暗中泄出一丝红光的小房间。
“老余,她、她确实走了?”
暗喜中的余民光反应过来,他放下蛋糕,朝那属於余盈水的屋子走去。
屋内理所当然地空荡,女孩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长燃不熄的电子红烛仍散发着光热。
赤色的光晕铺满了周围一圈空间,余民光索性也不开灯,借着那光走到床边,随即一愣。
几息后,畅快的笑声从里屋传来,他的身影从小门中奔出,两只手捧着一只布满裂痕的金塑童子像。
“碎了,哈哈哈哈哈!老婆,它碎了!!”
仍抱着襁褓不愿撒手的洛玉霞也惊了下,仍不住靠近两步,忧愁地看着那金像,“那,那就是走了……”
余民光轻柔地拍拍她的肩,“一切就要好起来了,老婆。”
“对了,”他陡然想起什么似的,“这东西太邪门,不能再留在家里。我去扔掉,你和儿子在家等我一会。”
话毕,他火烧火燎地就转身出了门,一路下了四楼,来到居民街巷拐角处的垃圾堆旁。
腐败的酸臭味让余民光嫌恶地后退两步——这也是贫穷带给他的窘迫之一,於是,他像是丢掉那层吸附在自己身上的贫穷标签一样丢掉了手中的金像。
这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立马转身离去。
因为走得急,他也并未看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只见堆积成山、蝇虫飞舞的垃圾堆里,童子像的整张脸倏然裂开,金皮掉落。而就在几秒之后,那些掉落的金皮又缓缓升空,重新贴附回石像上。
待所有金皮归位后,它的模样已是焕然一新:五官拥有着与身体不符的成熟,像个女孩,长得虽有些其貌不扬,但一双大大的眼仁儿却格外有神。
就在童子像的金皮重组完成、彼此衔接的裂缝被融化般抹平时,某栋楼里传来了塑料莲花灯唱的生日歌。
歌声里,青涿替余盈水吃下了她人生里的第一口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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