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面还是无法完全笼罩住两人,只好被不情不愿操控着往高个男人那边倾了倾,造出了每个人都露出小半个肩头的公平局面。

就在这时,五号停下了脚步。

慢半秒也跟着急刹车的青涿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他以为对方还是不满意他的打伞服务,眼神里顿时簇地燃起了不善的小火苗,带着种种诸如“难道你要全让我淋雨吗”“不要无理取闹,是你自己不带伞”“敢多说一句就毙了你”的隐晦情绪。

但五号没有不满意。

黑色的伞面把旁边路灯的光挡住,只透下比萤火还弱的一点。高大的男人神色不清,背后飘落着无数被灯光照亮的雨丝,衬得这座枯槁的高山也温柔了一些。

青涿从他眼睛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和见了鬼一般。

五号没有停滞,抬手搭上青涿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前推了推,然后又拍拍他,示意可以继续走了。

感受到肩头那只手的重量,背后的衣服也与五号身前的衣料轻轻贴合,青涿缓缓眨了下眼,抬步继续朝前走。

一柄伞确实无法完全容纳并肩而行的两个人,但如果俩人一前一后、稍微重叠一些,还是可以的。

只是这个距离有些过於近、又过於亲密了。

潮湿的空气中只剩脚步声和头顶雨伞的击打声,两人都没有说话。一个说不出来,另一个知道对方听不到,也跟着不吭声。

这种场景如果落在别人眼中,那多多少少也能品出一丝丝暧昧的氛围。

然而当事人心里想的却和暧昧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青涿想着,五号这完蛋家伙又开始假模假样给人塞糖衣炮弹了。

在他作为傅弘去参加线下集会的时候,还顶着齐医生身份的五号就试图用一些奉承的言语靠近他;而在影子中,五号又拿【获取新生的机会】作为诱饵吊着它们团团转。这人给出的好处绝不会白给,指不定哪天就把被胡萝卜迷惑住的猎物们一网打尽。

因此,就算五号现在作出一副再温柔、再可亲的模样,青涿的心也冷酷得比寒冬的冰还硬。

两人终於来到了一座楼下,看窗台上挂着的衣物应该是专门提供给医护职工的宿舍。

乘电梯到了顶楼,五号领着青涿停在了1001号房门前,给了他一把钥匙。

青涿接过开了门锁,走进去绕着屋子环望了一圈,才发现五号也跟了进来。

男人就停在门口,冲青涿招手,在青涿走过去后,又伸出右手的四根手指抚上了他的额头。

仿佛有温流从指尖淌进额头的皮肤中。

【你明天去找到没有与会的三只影,把标记给它们打上。然后统计好所有人现在的身份情况,再到甲楼601找我,房门密码是5149。】

他打字给青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