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出第一个字,他便忽然察觉到自己嗓音的沙哑,喉咙中隐隐有不适感传来。
像感冒一样,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里。他不舒服地偏过头低咳两声。
“我不累。”周繁生又揉了把眼睛,强调,“真不累,就是头有些晕。眼睛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看不清。”
“看太久眼睛疲劳了,你先……”青涿边说,边绕到他的正面,话音却戛然而止。
微弱的油灯下,周繁生抆了把生理性泪水,移开了揉眼睛的手。
露出眼皮上一大块形如胎记一样的红斑。
里屋的门就在这空气寂静的一瞬间被猛地撞开,一起去洗漱的吴穆和严好冲了进来。
“大事!大事!”严好哇咧咧地喊着,一把对着青涿挽起长袖,露出一截小臂。
小臂上,深红色的斑纹正在缓慢扩张,速度甚至肉眼可见。
周繁生头晕眼花地抬起头,随即一愣,指着视线中可怖的深斑,“涿哥,你的脖子……”
青涿立马知道自己脖子上也出现了红斑,蹙起眉道:“是疫病。我们时间不多了。”
皮肤长出红斑是染上疫病的一个最明显的特征,而疫病发作的时间不定,或许几天就能要人命,或许十天半个月都活得好好的。
而按系统的尿性来讲,他们应该不会有能撑多久的运气。
换而言之,如果桑吉古丽没有在那之前找到治疗疫病的方法,他们便又不得不进入新一轮回中去。
周繁生停下了揉眼睛的动作。在知道时间不多后,他更不愿浪费一分一秒,睁大眼睛执着地盯着桌上的半成品,下笔更果断。
然而,事实远比众人想得还要糟糕。
红斑的扩张速度出人意料地快,而它在皮肤表层上的面积越大,身体各处的不适便越发明显。
吴穆第一个发起了高烧,面色通红地仰躺在床上,紧接着发作的便是周繁生。他们的红斑一开始就是长在头上,很快就被这狰狞的印记爬了满脸。
青涿摸了把周繁生的额头,温度比自己掌心要高上许多。
没等他开口,周繁生自己先抢声道:“我还能做,没事。”
他执拗地不肯放下画笔。
这个时间点一齐患病,显然是一开始就注定会发生的剧情点。他不想因为这个耽误进度。
除了症状严重的两人外,严好和青涿的状态也算不上好,红斑慢慢往脸上蔓延,也紧跟着发起了低烧。
青涿闭着眼,伸手揉了揉有些泛疼的眉骨,设想到了最坏的一个情况。
“这可能是这个轮回的最后一个晚上。”
“…为什么?”吴穆被烧得有些神志不清。
青涿回:“我们的设定是外族人。”
一群可有可无的外族学徒染上疫病,依照塔古的风俗,极有可能为了防止传染给木雕坊里的其他人而将他们赶回玛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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