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要弄清楚,赛罕是个什么态度。”他说。
无论桑吉古丽现在是吉是凶,他们病怏怏的三人也无力回天了,只能尽量去多挖掘一点信息,为接下来的新一轮回做好准备。
晚锺响过之后,整个塔古族的民居中都没有了人,仿佛一座空城,只有敞开的门扉寂寥地在夜风中来回翕动。
青涿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却在模糊的视野中望见了一道佝偻着的影子。
他五感下降,看不真切,是严好小声提醒了他:“是巴妮。”
桑吉古丽那位老年痴呆的奶奶。
老人独自一人站在石路小道中央,面对着三人。待三人走近以后,步伐一踉一跄地直直走过来。
“桑吉古丽……”她低声唤着。
走得近了,让两侧民屋的灯光漏出来,青涿才看清她那双溢满老泪的眼睛。
她正正对着青涿,仿佛又回到了诊所门口那天,又将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女。
巴妮一手握拳,悲哀地捶在青涿胸前,却没多少力道。她哭得哀痛,脸上皱纹沟壑极深。
“桑吉古丽…怎么还不走?!跟、跟那刘叔叔去外面,去山外面啊……快点!”她一边哭,一边催促,“不要回来了…不要回来了……”
严好有些怔怔地看着头发花白的巴妮,不知想到了什么,鼻头一酸,眼眶跟着有些发红。
青涿耷着眼皮,静静看了会儿巴妮,替桑吉古丽应下了。
“嗯,我这就走,不再回来了,阿嬷。”他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对方。
时间不多,他越过了巴妮,继续往前走。
严好跟着走了两步,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眼那名风烛残年的老太。
一扇透着烛火的窗边,祖母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她的唇角却颤抖地往上扬,不知到底在哭还是在笑。
众人沉默地继续向前,在途径一座石桥后拐了弯,远远地便望见了一小簇火光。
耳边也跟着听到了鬼灵低吟一样的哀戚哭声。
火光前,一大圈塔古人围得里外三层水泄不通。
“呜…阿娘……我不要你死,我好想你……”孩童的哭声最为清脆,穿过人身肉墙传来。
这显然又是一场葬礼。
青涿三人挤进人群之中,而那些冰冷木讷的看客毫无反应,只有在被推搡时歪斜的身体能证明他是活生生的人。
刚挤到内圈,青涿便隔着数个石坑内的熊熊火焰看到了桑吉古丽。
她闭着眼,皱着眉,与赛罕一起站在那个巨型圆坑前,清秀的五官被热空气折射得微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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