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罕”在短暂的停顿后,嘴角持续上扬,几乎快要咧到耳根。
於此同时,它的眼睛却并未被肌肉牵动,古怪地圆睁着,死死用发寒的目光盯着那人看,似乎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丝对方清醒的征兆。
会醒过来吗,会醒过来的吧……呵呵呵呵…
仿佛是听到了它心底嘶哑的低语一般,躺在床上的赛罕居然真的抖了抖眼皮,双目泄开一条缝隙。
与窗外的人偶成功对视。
人偶的牙在夜色中格外森白,它咧嘴笑得更灿烂,一扭头便打算朝石屋大门走去。
而就在此时,床榻上的赛罕默默起身,掀开了身上的被褥。
“叩、叩、叩。”
节奏分毫不乱的叩门声从外屋响起,彰显着来客的彬彬有礼。
仿佛门外等候的是温文尔雅的宾客,而非诡异复活、露着尖牙的人偶。
“赛罕”保守着所有木偶遵循的入门礼仪,正打算抬起手敲第三遍时,木门却倏然被从内拉开了。
睁开了眼睛的、清醒的人类正站在自己面前,皮肉下鲜血香味仿佛都溢散出来,扑满了人偶没有感知的鼻腔。
它不具有光泽的眼珠在那一瞬间迸发出寒光,无声尖笑着朝那个带给它丑陋长相、还胆敢用它挡灾的人类扑去。
白牙撕咬上人类脆弱的脖颈,势要咬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块,以慰它空空荡荡的腹腔。
而就在这空气都为之紧绷的一刻,一道清脆的碰撞声从尖牙与脖颈的接触面传来。
没有喷香鲜活的血肉,“赛罕”冲钝的口齿间净是一股干燥的木屑味。
它发狠的一口,眼前之人连个印子也未曾留下。反倒是自己牙齿被磕掉了漆,蹭下许多屑粒。
“赛罕”立马松开口,带着阴鸷的眼神后退几步。
眼前这个长得比人类还要人类的东西,不是活人!
它冲钝的思维缓慢转动。
人偶大部分凭本能行动,几乎没有思考的空间,而眼前的赛罕也不打算让它有多余的时间,一把扣住它的肩头,强硬地推着它往外走。
同类,是奇怪的同类。
人偶脑中生锈的齿轮终於拨了一下。
它对於干巴巴的同类没有任何兴趣,但也没有敌对之心,就这么在停滞中被另一只人偶推到了大院门外。
小型木偶们则是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如追着花粉的蜜蜂一般窸窸窣窣退离。
再度恢复安静的石屋内,“熟睡”的五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严好直挺挺坐起,小声激动地播报道:“赛罕一号把赛罕二号带走了!”
青涿轻手轻脚下了床,吐出一个字: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