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利的眼神左右一扫,立马盯住了猎物,兴奋道:“哇!有蛋糕!”

她如此捧场的样子让主办人江涌鸣很是受用,像模像样地整理一番并不存在的领带,身子往右一撤步,露出了身后那用小推车推来的六层大蛋糕。

刚打发好的奶油白花花的,在空气中挥发出股淡淡甜味的奶香,一共六层的蛋糕从下到上尺寸依次缩小,外层裱着漂亮繁复的花样,最上一层的小蛋糕顶上还放着几颗半个手掌大的草莓。

“蛋糕来了,走吗,吃蛋糕去!”

“走走走!”

本围在休闲区打牌聊天的演员们纷纷往那边走,青涿也被季红裳半推半拉地带了过去。

侍者们将一层层蛋糕卸了下来,依次摆在桌面上,举着薄薄的钢刀往下切。受到挤压的奶油与蛋糕胚微微下陷,香软可口的模样看得季红裳垂涎三尺。

江涌鸣则单独捧走了那个小蛋糕,自己拿了只刀,一只眼闭上一只眼睁开,朝蛋糕上比划了两下,似乎在比量最合适的下刀部位。

“青青你等等我啊。”他头也不回喊了句。

青涿半靠在桌上,歪着脑袋,轻轻应了声:“好。”

江涌鸣动作生疏地下了一刀,余光一瞥,发现专业的侍者已经在分发切好的蛋糕了,不由得有些着急,扭过头想让青涿再等等自己。

但这一转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蓝紫色迷蒙灯光下,青涿倚在桌前。他的眼神放得极轻极轻,用一种温柔到让人察觉不出其重量的视线静谧地看着眼前一切。

那份温柔中,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像蝶衣微微颤动一般细小的……担忧。它被他细腻地糅合进来,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人察觉。

但即便粗枝大叶如江涌鸣,也还是感受到了。

青涿就像在看一个极易敲碎的玻璃瓶,瓶中有易逝的萤火,而他隔着一层玻璃,不敢上手捧它,只将最柔软的脸颊贴在它旁边,如幼鸟一样眷恋它给出的温度。

人一旦得到又失去过什么东西,再次得到时,就会陷入一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好像无论抓住了什么,那些东西都会化作沙砾,轻而易举地从指缝中流走。

江涌鸣不知道青涿为之欣喜又为之担忧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自己好像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似的,没来由地害怕起来。

青涿看着眼前一切,担忧它是一遇烈阳就融化消失的薄冰,殊不知其他人看他也是如此。

他隐与沉蓝色阴影之中,好像下一秒就会无声无息化作透明的空气,过往的姝景与时光轰然而散,只余下那些刻进了其他人心里的记忆。

江涌鸣嘴边的笑容都僵了下,忽然反应过来后,暗骂自己为什么突然想些有的没的。

他摒弃杂念,回头仔仔细细切好了蛋糕,将最中心的那块蛋糕,连同上面硕大的草莓一起装进蛋糕碟中,小心翼翼捧着走近前去。

走到一半,突然旁边摇摇晃晃靠过来一个喝多了的男演员。

是江涌鸣在判罪里的一个朋友。

他浑身带着股酒气,看到江涌鸣,喜笑颜开地就要双手伸出接过蛋糕,嘴里还礼貌道谢:“嗝……谢谢江少,我喜欢草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