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管里的水被掐停,侍者们走到窗前,看也不看倒在一片漆黑废墟中的焦屍,只伸着脖子,确认房间内没有一点儿火光,就拖着水管准备撤退。

“等等。”青涿一把揪住了其中一位侍者的衣服,熏得发疼的嗓子咳了两下,“我朋友住这间房,现在这里已经被烧成这样了,能不能麻烦你们给他换一间?”

侍者转过身来,展露出一个笑容。

他头歪着,黑得有些瘮人的双目瞥了眼43号房,“抱歉,先生,这房间并没有任何不妥,您的朋友无法换房。”

“你认为,”张久虞微微抬着脸,眼睛微眯着,“这样算‘没有不妥’?”

说完,她用下巴示意了下比断壁残垣好不上多少的房间。

侍者笑容不改,甚至弧度更扩大了些,“当然,女士。倒不如说,这间房的状态好极了。”

他的笑容真挚无比,看起来并未有半分阳奉阴违的念头,只是看久了,有一种虚假的面具感。

“……知道了。”张久虞眼中闪过了一丝思虑,淡淡道。

侍者微微躬身颔首,转头如来时一般急匆匆走了。

就在这时,走廊蓦地掀起一阵无源头的阴风,推着火灾残余的黑烟往另一端吹去。

撩过青涿身前时,他脖颈上蓦地一凉,好像有什么干燥冰寒的东西黏糊糊地贴上来了一般。

他汗毛一竖,还没做些什么,一只手便从身体侧后方伸了过来,作势要覆盖上那块皮肤。

在手贴上的前一刻,那片不知何物的东西便倏地从脖颈上飞窜逃逸开来。

下一秒,青涿的汗毛竖得更高了。比那阴风还要冰凉的五指搭上他的脖子,像是确认某种归属权一般,细细摩挲着。

他冻得一激灵,立马拍掉了这只手。

而周御青也不恼,眸色暗沉地看着那风离去的方向,另一只手捻了下拇指,像是在手里掐灭了什么一般。

“你们看。”

烟雾散尽,被蒙蔽了的视线又恢复清明,季红裳往脚下一扫,声音都凝重起来。

在众人脚底下,柔软的、带着细绒与不规律花纹的地毯干净整洁,连鞋印都看不出,和崭新的无异。

然而,这里却真真实实发生过一场火灾,火势还被大水浇灭,却没能在地毯上留下一丝痕迹。

“进去看看吧。”沉默了一路的谭羽忽然道。

他脸上已没了迷茫不安的表情,率先走到了房门前,看着表面完好无损的门页,试探地按下了门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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